P.R.T
还有这样的缩写:“P.R.t”。
彼得逊搔搔他已经半白的头发。什么是“P.R.t”?“Rt”两个字母倒容易猜,大概不出“拯救部队”(Rescue team)或是“反应部队”(Response/Reaction team)。
可是“P”呢?“计划”(Planning)?“政治”(Political)?不会是“警察”(Police)吧?这些全跟戈普尔这样的年轻新兵沾不上边。
彼得逊微微摇头,正想举起纸杯喝一口咖啡时,房门突然打开。
彼得逊的脸本来就凑近房门,不禁感到危险。长久训练下培养出的反射动作,不必经过思考就发动了。彼得逊的右手松开,摸向腰间的枪柄。
纸杯跌了下来。
一只枯瘦的手掌从门缝里伸出来,刚好把纸杯接着。咖啡没有溅出一滴。
彼得逊并没有真的握住枪柄,刚才只是无法控制的条件反射而已。这儿是“绿扁帽”的基地,他的第二个家,不可能有拔枪的需要。
他悚然看着那只握杯的手掌。
令彼得逊惊讶的是:刚才那手掌的动作并不特别快,只是很自然地把纸杯接下来。
——自然得就像左手把东西交给右手一样。
门缝没有透出半点亮光,房里一片漆黑。彼得逊看不见手掌的主人。
手掌仍然握着纸杯,一动不动。
彼得逊把纸杯接过来。
“谢谢……”
在接杯时彼得逊轻微接触到那只手掌,异常的冰冷。
房门打开来。
站在彼得逊眼前的是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穿着一套极普通的黑西装、白衬衫和窄窄的黑领带。身材同样普通,比彼得逊矮了一个头。脸颊和手掌一般干瘦,鼻梁上架着一副塑胶框墨镜。
在没有灯光、没有窗户的密闭房间里戴着墨镜。
彼得逊留意男人胸前挂着的识别证明:是“全级别通行”的证件,没有照片,名字一栏只填缩写“A.D.”。
“有……什么事情吗?”男人的声音如金属磨擦般粗哑。
“你……”彼得逊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岔开话题,“……不用开灯吗?”
“我一个人时没这个必要。”男人咧嘴笑了笑——彼得逊却觉得那笑容像哭泣般难看。
男人把墨镜略往上抬,露出了眼睛——或者说,是仍然可以称为眼睛的部分。
两个像给火焰烧灼过的空洞。
“对……不起……”
“还有什么事情吗?”墨镜重新戴好,掩盖了伤疤。
“没有……”
门轻轻合上。
彼得逊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感觉腋下和背部渗满了汗。
他低下头看着手上的纸杯。
咖啡已经完全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