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黑汤姆踉跄后退,勉强保持着平衡。邓克步步紧逼,用盾牌反复猛砸,靠自己的体型和力量把赫德尔撞过了半个圣堂。随后他挥开盾牌,递出长剑,钢铁咬穿羊毛和肌肉,深入大腿,让赫德尔发出惨叫。他挥剑狂砍,但这一下显得绝望而笨拙。邓克用盾牌再一次挡下攻击,随后使尽全身力气还以颜色。
黑汤姆摇晃着后退一步,恐怖地盯着自己的前臂落在陌客祭坛前。他喘息着说。“你,你,你……”
“我告诉过你。”邓克刺穿了他的喉咙。“我用剑更拿手。”
当一滩鲜血在黑汤姆的尸身下扩散开来的时候,两个士兵逃进了雨中。其他人只是犹豫地抓紧长矛,小心翼翼地望着邓克,等待自己的领主发话。
“大……大事不好。”巴特维尔终于发出了声音。他对邓克和伊戈说道。“我们必须抢在那两人给戈蒙?匹克通风报信前离开白墙城。他在宾客中的朋友比我多。北面城墙有道边门,我们从那儿溜出去……来吧,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邓克收剑入鞘。“伊戈,你跟巴特维尔大人一起走。”他用一条胳膊搂住男孩,低声说。“一有机会就分开走。骑着‘小雨’离开他,免得伯爵再起异心。去女泉城,那儿比君临城更近。”
“那你呢,爵士?”
“别担心我。”
“我是你的侍从。”
“没错,”邓克说。“所以你要照我说的办,不然我就赏你个大耳光。”
一群人正在离开大厅,稍停片刻拉上兜帽,随即钻进雨中。老公牛是其中之一,加上瘦弱的卡斯威尔大人,后者又一次酩酊大醉。两人都与邓克保持着安全距离。莫蒂默?伯格斯爵士好奇地看着他,但决定最好不和他搭话。乌索尔?昂德里夫就没那么害羞了。“你来晚了,爵士。”他一边戴手套一边说。“我看见你又佩上了剑。”
“你会拿到相应的赎金,如果这就是你所关心的事。”邓克已经抛弃了破烂的盾牌,用披风遮住受伤的左臂,以隐藏斑斑血迹。“除非我死了。那样的话,我允许你搜刮我的尸体。”乌索尔爵士大笑。“我鼻子里闻到的是勇气还是傻气?据我所知这两种味道差不多。现在接受我的提议还不晚,爵士。”
“比你想象得晚。”邓克警告他。他不等昂德里夫答话,便挤过他身边,步入双层大门。大厅里充满了麦酒、烟气和湿羊毛的味道。楼上的长廊中,几位乐师演奏着轻柔的曲调。贵宾席上笑声一片,基尔比?皮姆爵士正和卢卡斯?奈兰爵士斗酒。高台之上,匹克大人与科斯坦大人热切交谈,安布罗斯?巴特维尔的新婚妻子却被晾在一边。
在餐桌下席,邓克发现凯尔爵士用巴特维尔大人的麦酒浇灌着自己的哀愁。他的盘子里装着一坨粘稠的炖菜,源自昨晚的剩菜剩饭。在君临城的小饭馆里,人们管这种东西叫做“棕碗菜”。凯尔爵士显然对它毫无食欲,一口都没动过。炖菜已经凉了,表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脂。
邓克轻轻坐上他旁边的长凳。“凯尔爵士。”
猫儿点点头。“邓肯爵士。你想来点麦酒吗?”
“不用了。”麦酒是他最不想要的东西。
“你不舒服吗,爵士?请原谅我,不过你看起来——”
“——比我的实际感觉要好。格伦顿?鲍尔怎么样了?”
“被他们关进了地牢。”凯尔爵士摇摇头。“不管是否妓女所生,这孩子的言行举止从未让我想到他是个贼。”
“他不是贼。”
凯尔爵士眯眼看他。“你的胳膊……怎么——”
“匕首。”邓克面向高台,皱着眉头。今天他已两度大难不死。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应该心满意足了,他明白这一点。呆子邓克,脑袋厚得像城墙。他站起身来,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