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埃罗拉的石窟深处
印度土邦主的王子当杜·庞特是普纳王公巴基·洛的养子,也就是那纳·萨伊布——可能是此时唯一幸存的原印度兵暴动首领——离开了尼泊尔那个人迹罕至的营地。勇敢、胆大,善于随机应变地摆脱追捕并且让人摸不着行踪,而且极为足智多谋,总能化险为夷的那纳,怀着对英国人一贯的仇恨,这股恨因英国人对一八五七年暴动的疯狂报复而与日俱增,他冒险来到了德克坎地区。
是啊!那纳对印度占有者的恨是刻骨铭心的。当巴基·洛于一八五一年出世时,他是王公的继承人。但东印度公司拒绝继续付给他的年金。这就是仇恨的起源,只不过以后的事使仇恨越来越深,变得无法再弥合。
但那纨·萨伊布又想如何呢?八年来,印度兵暴动被彻底平息下去。英国政府正在逐步取代东印度公司,以比商人协会更为强有力的政权形式把整个半岛纳入自己的麾下。暴动已完全成为历史,甚至在本地部队,也因遭到彻底地重新整编而再也寻不到它的痕迹。难道这位那纳想在印度半岛的下层人中发动一场民族运动吗?他的计划很快就会暴露。不管怎样,他不会再不知道自己在奥兰加巴德已被告发,印度总督已经将此事通知了加尔各答的地方长官而且自己正在被悬赏捉拿。毫无疑问,他本该立刻逃走,必须再躲到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才能逃脱英印警方的四处搜捕。
在三月六日至七日这天晚上,时间对那纳来说非常紧迫。鉴于对这个地区的充分了解,他决定到离奥兰加巴德有二十五英里远的埃罗拉,去见自己的一位同谋。
夜色深沉。伪装的僧丐在确信自己没被跟踪之后,朝建在城边的伊斯兰教徒沙·苏菲的陵墓走去,据说,这位圣徒的圣骨可以用来治病。此刻的陵墓格外寂静,阿訇和朝圣者都还在沉睡之中,那纳不用担心会有多事的人盘问他。
借着浓浓的夜色,他仍看见了耸立在北面平原上那高达两百四十尺的牢不可破的达乌吕达巴德堡,一个巨大的花岗岩建筑物。望着它,那纳想起自己的一位先辈,即德克坎以前的国王,曾想以这个城堡为中心修筑一座大城市来作为首都。那确实是个攻不可破的位置,很可能会成为印度这个地区的暴动中心。但那纳转过头,眼光里只充满着对这座已被敌人所占有的城堡的恨。
穿过平原之后,地势变得高低不平。临近山地的地势总是有些起伏。正值壮年的那纳即使在爬陡坡的时候,脚步也未见放慢。他打算这一夜要赶二十五英里路,也就是从奥兰加巴德到埃罗拉的距离。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平安无事地歇下脚来。因而不管在路上遇到多少供长途旅行队休息的庭院还是破旧的平房,他都不肯停下来睡一两个小时,虽然他早已走进了深山密林之中。
日出时,僧丐已绕过拉乌扎村,极其简陋的蒙古国大皇帝奥朗·泽布的陵墓就坐落在那里。最后,他终于来到那片著名的埃罗拉洞穴区,埃罗拉是附近一个小村庄的名字。
三十多处石窟挖筑在一座新月形的山丘上。四处庙宇,二十四个佛院还有一些相对次要的洞穴便是这里的主要建筑。玄武岩曾被大量地运用于印度的建筑。但在人类的第一个世纪,印度建筑师们开采这些石头却并非是为了在半岛上四处修建宏伟的殿堂。不是!人们开采这些石头只是为了在山上凿出空地来修寺庙。
最为不同凡响的一座庙算是卡伊拉斯庙。此庙高一百二十尺,方圆六百尺,气势雄伟。建造者们把它修在一个庭院里,从而把它与整座山相隔离。这座庭院长三百六十尺,宽一百八十六尺,用玄武岩砌成。而后,建筑师又如同雕刻家把玩一块象牙一样对它精雕细琢。庙外,人们挖凿了岩柱,修筑了精致的小方尖塔和穹顶,还利用边缘的岩石雕塑了几头比真象还大的象,它们仿佛支撑着整座寺庙;庙里是宽敞的殿堂,周围布满了小祭台,整个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