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钢城
在炉前的两个工人的铁杠上。然后,哨子发出一阵和谐的旋律,两个工人便按节奏把熔锅里的钢水倒进管子里。随后,他俩再把那滚烫的空熔锅扔进一个水槽里去。
其他班组的工人接下去以同样的方法操作着,间隔的时间是精确地计算好的,以便浇铸程序正常有序地进行下去。
精确程度是异乎寻常的,以致一到第十秒钟那规定的最后的出钢时刻,最后一个熔锅便倒空后扔进了水槽里。这么完美的操作好像不是由上百个人的同心协力完成的,而更像是一件件机器按部就班地运作的结果。
铁的纪律、熟练的技术和和谐的节奏产生出了这个奇迹。
施瓦茨似乎对这样的一套操作过程很熟悉。他立刻跟一个与他一般高矮的工人结成一队,在一次不太紧要的浇铸中试了一下,被认为是个出色的铸工。当天下班的时候,他的班长甚至许诺很快提升他。
而他,晚上七点钟,一走出O区和外墙,便去旅店取上他的手提箱。然后,沿着城外的一条小路走去,很快便到了他早上就注意了的一处聚居区,很容易地便在一个“可寄宿”的正直女人那儿找到了一个单人房间。
这个年轻工人晚饭后没有找小酒馆,而是关在房间里,从口袋里掏出想必是从冶炼场捡来的一块钢片和从O区弄到的一块熔锅的碎片。然后,他就着一盏冒烟的油灯,极其专心致志地检查、研究着。
然后,他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很大的硬皮笔记本来,翻看了写满笔记、公式和算式的那几页,又在那本子上用流利的法文写了下面这样一段,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用了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暗语:
“十一月十日。斯塔尔斯达德。冶炼方法并无特殊之处,当然,除了两次温度的选择有所不同而外,那是按照切诺夫定律,第一次加温和再加温的选择有所不同,而且第一次加温相对比较低。至于浇铸,那是按照克虏伯的方法操作的,但动作的均衡简直令人叹而观止。这种操作的精确性是德国人的强项,它是出自日耳曼民族生就的乐感的。英国人是绝对达不到这种完美境界的。他们若不是缺乏纪律,至少耳朵有毛病。一些法国人则能轻易地做到这一点,因为他们是世界上第一流的舞蹈家。到目前为止,这种冶炼方法虽然名声在外,但并无任何神秘之处。我在山里采集别的矿石标本同我们的上等铁矿石极其相似。煤的样品肯定是上乘的,具有很高的冶金价值,但同样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舒尔茨制作法肯定是采用的上等原料,去除了所有的杂质,达到百分之百的纯净才投入使用。不过,这些仍是很容易做到的。而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确定制造熔锅如钢水管的耐火土的成分了。如果做到这一点,而且我们的浇铸工也很守纪律的话,我看不出我们为什么做不到这儿所做的一切!不过,我还只是看了两个车间,而这个至少有二十四个车间,还不算中央总部、计划设计处、密室!这些部门在这个巢穴中究竟是干什么的?当舒尔茨先生拿到了他的那份遗产,发出威胁之后,我们的朋友们怎么才能不害怕呢?”
施瓦茨写下这几句问句之后,感到这一天已经够累的了,便脱去衣服,上了一张德国床,就是那张不舒服的小床,点燃烟斗,拿起一本旧书,边抽边看。但是,他似乎心不在焉。他的嘴里连续不断地吐出一口一口的香喷喷的烟来,发出声响:
“噗!……噗!……噗!……噗!……”
他终于放下书来,陷入沉思,好像在思考如何解开一道难题。
“啊!”他终于喊道,“只要有鬼,我就能捉住!我定能发现舒尔茨先生的秘密,特别是知道他如何寻思对付法兰西城的!”
施瓦茨念叨着萨拉赞大夫的名字,慢慢地睡着了,可是,睡梦中,他却念叨着小姑娘让娜的名字。尽管在他离开让娜时,她已经是个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