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去找威廉·斯托里茨。
那天上午,他找到我。谈话一开始,我就明白他决定出发。
“您不能去,亲爱的哈拉朗,”我劝他,“您不能去!……你和那个普鲁士人见面!……不……现在不行!我请您别离开拉兹。”
“亲爱的维达尔……必须惩罚那个混蛋……”
“他迟早会遭报应的,”我嚷起来,“是的,迟早会的!唯一能对他实施强制手段,把他推上法庭的,只有警方!您想亲手惩罚他,想想妹妹!我求您听我话……作为朋友……过两天就是婚礼了……您不留在拉兹参加婚典?”
哈拉朗上尉虽觉我言之有理,但仍不服气。
“亲爱的维达尔,”他回答道,声调让我觉得劝服他实在无望了,“我们看问题的方式不一样……我的家庭即将成为您兄弟的家庭,它蒙受了耻辱,难道我不应该为它洗雪冤曲吗?”
“不!这是司法机关的事!”
“如果那家伙不回来,它又能奈其何……他也不能回来!所以,我必须亲自去找他……他一定在斯普伦贝格!”
“好吧,”我只得提出最后一个理由,“您去吧,不过再等两三天,那时我陪您去斯普伦贝格!”
我满怀热情步步进逼,最后他答应我等婚礼结束后再说,那时我不得再反对他的计划,同他一起去。
距离5月15日还有两天,我觉得其无比漫长!虽说我把劝慰别人当成一种义务,可我自己也常常心神不宁。有时,一种莫名的预感驱使我徘徊在戴凯里大街上。
自从警察搜查这幢房子后,它的门窗一直紧闭,庭院、花园冷冷清清的。林荫道上几名警探监视着旧城墙那段路和四周旷野。主仆二人都不可能溜进屋去。可简直活见鬼,尽管我千方百计说服玛克、哈拉朗上尉和我自己,我却好像看见从实验室的壁炉里冒出一缕青烟,平台窗户后出现一张面孔,我居然见怪不怪了。
拉兹城已经摆脱了最初的恐怖,不再议论此事。可威廉·斯托里茨的幽灵却始终纠缠着罗特利契医生、玛克、哈拉朗上尉,搞得我们大家心力交瘁。
9月13日下午,我朝斯闻多尔岛的桥走去,想到多瑙河左岸散散心。
途中我路过码头,从布达佩斯来的客船正靠岸,这只船正是“马提亚·高万”号。
这使我想起旅途中的事件:我和那个德国人的相遇,他挑衅的态度,第一眼看到他就激了我的反感;我以为他在武科瓦尔上岸时,他对我说的那些话!一定是他,只可能是他,那声音和罗特利契家的客厅里听到的一样……同样的语调,同样的冷酷,同样的日耳曼式的粗鲁。
怀着这些想法,我瞪着一个个下船的乘客……我寻找着那张苍白的脸,古怪的眼神,霍夫曼式的狠毒神情!……不过如俗话所说,我是白费心机。
6点,同往常一样,我坐在餐桌旁,罗特利契夫人差不多已恢复了平静,看上去好多了。我弟弟坐在米拉身边,忘掉了不愉快的事。明天,她将成为他的妻。哈拉朗上尉尽管脸色还有点阴沉,但也冷静多了。
我决心竭尽所能使气氛活跃起来,驱除笼罩在大家心头的阴霜。幸运的是,米拉也从旁协助,结果,这个夜晚充满了欢歌笑语。不经人们的请求,米拉便坐到钢琴前,演唱起几首古老的马扎尔歌曲,似乎要洗刷掉可憎的《仇恨之歌》留在这间客厅里的阴影。
夜深人静,我们告辞,米拉微笑地对我说:
“明天!……亨利先生……别忘了……”
“忘了,小姐?……”我反问,跟她一样开起玩笑来。
“是呀……别忘了明天在市政府里举行婚礼。”
“啊!明天!”
“您是令弟的证婚人。”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