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那些文章和令人恼怒的暗示发表后,两个对手的不和虽然日趋严重,但他们倒还没有机会干预这件婚事。他们虽然对此避而不提,却还是听其发展,没有任何迹象可以使人认为弗郎西斯·戈登和珍妮·赫德尔森不会在预定的日子里以黄金的纽带把终身系上就像布列塔尼的一支古老的歌谣里说的一样。
在四月的最后几天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然而,如果说局势没有更严重,那么它也没有得到改善。在赫德尔森家,大家吃饭时对流星一点也不提起,露露迫于母命也保持沉默,她因为不能发泄一下对它的怒气而气得要命。只要看她切着排骨的那样子,也能知道她在想着那颗流星,并且简直想把它切成薄得连影子也找不着的薄片。至于珍妮,她并不设法掩饰自己的忧伤,博士却不想发现这一点。也许他当真没有发现,由于他全神贯注于他那天文学方面的事了。
当然,弗郎西斯·戈登根本不在吃饭的时候出现。他只准许自己,在赫德尔森博士回到方塔上去后,进行他每天的拜访。
在伊丽莎白路的房子里,吃饭时的气氛也并不更活跃一些。迪安·福赛思先生不怎么说话,而当他跟米茨说话时,后者只答应个“是”或者“不是”,干巴巴的,像当时的天气一样。
只有一次,那是在四月二十八日,当他午饭后离开饭桌时,他对外甥说:
“你还是总去赫德尔森家吗?”
“当然啦,舅舅。”弗郎西斯以坚定的口吻回答说。
“他凭什么不去赫德尔森家呢?”米茨问道,口气已经愠怒起来。
“我没跟您说话,米茨!”福赛思先生嘟嚷着。
“可我回答您了,先生。就是一条狗也能和主教‘说话’的!”
福赛思先生耸耸肩膀,向弗郎西斯转过身来。
“我也回答您了,舅舅。是的,我每天都去。”弗郎西斯说。
“在这个博士对我干了这种事以后你还去!”迪安·福赛思先生叫道。
“他对您干了什么?”
“他竟敢发现……”
“发现您自己也会发现的、大家都有权利发现的东西……归根结底,这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在威斯顿可以看见的千百颗流星里的一颗。”
“你在浪费时间,我的孩子。”米茨冷笑着说,“你没看见你舅舅被自己的石头子弄得‘目瞪口呆’了吗?这种石头子不比我们房子角上的那块界石更值得重视。”
米茨便这样以她的特有的语言说着,而迪安·福赛思先生被这个回答激怒了,他怒不可遏地宣布:
“那好,弗郎西斯,我禁止你再踏进博士的门。”
“我很遗憾不能服从您的命令,我的舅舅。”弗郎西斯·戈登声言道。这种过分的要求使他那么不平,但他竭力保持着冷静,说,“我还是要去的。”
“是的,他还要去的。”老米茨嚷着,“即使您把我们都剁成肉酱!”
福赛思先生无视这个冒险的断言。
“那么你还是坚持你的打算吗?”他问外甥。
“是的,舅舅。”后者答道。
“你还是想娶这个小偷的女儿?”
“是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拦我。”
“我们走着瞧吧。”
讲完这句第一次表明他反对这门亲事的话,迪安·福赛思先生就离开大厅,走上圆塔的楼梯,重重地把门关上。
弗郎西斯·戈登决心像往常一样去赫德尔森家,这是没问题的。但要是博士也学迪安·福赛思先生的样不让他进门呢?对这两个受到他们相互间的妒忌心和某种发明家之间的敌意——一切敌意中最糟糕的敌意盲目摆布的死对头,难道不该顾虑重重吗?
那一天,弗郎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