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于事。他们的脾气倒并不因此而变得更坏。有一次,不过是他一生中仅有的一次,忍无可忍的范·密泰恩介入了一次争论,造成了最严重的后果。那一天他完全摆脱了他的个性,但从那以后,他又像回家一样恢复了他的个性,其实他当时让步也许更好一些,而且他如果早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前途的话,他无疑是不会犹豫的。不过人们无法预知未来的事情,它们将会成为这次事件的教训。
“好吗,我的主人?”当两个人到达托普哈内广场的时候,布吕诺问他。
“怎么样,布吕诺?”
“我们就已经在君士坦丁堡了!”
“不错,布吕诺,是在君士坦丁堡,也就是说离鹿特丹有几千里了!”
“您是不是终于会感觉到,”布吕诺问他,“我们离鹿特丹已经足够远了?”
“我永远不会觉得离它太远的!”范·密泰恩回答时压低了声音,似乎荷兰近得能听到他说话。
布吕诺是范·密泰恩的绝对忠诚的仆人。这个诚实的人外表·有点像他的主人——至少在他的尊重所能允许的范围之内:这是多年来一起生活形成的习惯。在20年里,他们也许没有一天分开过。如果说布吕诺在家里不如一个朋友的话,他也不止是一个仆人。他聪明而有条不紊地效劳着,乐于提出一些使范·密泰恩能够获得好处的建议,或者甚至使主人听一些乐于接受的责备。使他生气的是他的主人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不会反抗别人的意志,总之是缺乏个性。
“您这样要倒霉的!”他常常对主人说,“连我也要跟着倒霉!”
应该补充的是布吕诺45岁,生来爱呆在家里,外出旅行他就受不了,这么累下去,人的机体就失去平衡,就会疲惫不堪,逐渐消瘦,而布吕诺有每个星期都要称量体重的习惯,以便使他动人的仪表不遭受任何损伤。当他开始为范·密泰恩效劳的时候,他的体重还不到100斤。所以对于一个荷兰人来说,他是瘦得没脸见人了。然而不到一年,靠着家里极好的饮食制度,他长了30斤,就能够到处出头露面了。多亏了他的主人,他现在才有体面的好气色和160斤的体重,这在他的同胞当中也完全说得过去了。再说应该谦虚一点,所以他打算到晚年再达到200斤。
总之,布吕诺眷恋他的家,他故乡的城市,他的国家——这个在北海上夺得的国家——如果没有严重的情况,他是永远不会顺从地离开纽哈文运河上的住宅,在他看来是荷兰第一城的漂亮城市鹿特丹,以及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王国荷兰的。
不错,毫无疑问,但同样真实的是在那一天,布吕诺已经在君士坦丁堡、古代的拜占廷、土耳其人的伊斯坦布尔、奥斯曼帝国的首都了。
归根结底,范·密泰恩是什么人?——只是鹿特丹的一个富商,一个烟草批发商,是哈瓦那、马里兰、弗吉尼亚、瓦利纳、波多黎各,特别是马其顿、叙利亚、小亚细亚的优质产品的联名签署人。
已经有20年了,范·密泰恩与君士坦丁堡的凯拉邦公司做着大笔的烟草生意,该公司把它的信誉卓著、质量可靠的烟草发往世界的五大洲。与这个重要的商行不断往来,使这位荷兰批发商精通了土耳其的语言,也就是在整个帝国通用的奥斯曼语。他说起这种语言来就像奥斯曼帝国的一真正的臣民,或者像信士们的长官“摩莫南埃米尔”的一位大臣。布吕诺出于好感,正如上面所说的,他对主人的生意了如指掌一样,说起这种语言来也同样熟练。
在这两个怪人之间甚至有过约定,当他们到土耳其之后,他们私下谈话时只用土耳其语。因此除了他们的服装之外,实际上人们很可能把他们当成两个古老血统的奥斯曼人。何况这种看法尽管使布吕诺不高兴,却会使范·密泰恩感到愉快。
然而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