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来自大海的船
上用场。
所有的维地罗人聚在高岩上大声议论着。教士发现的究竟是条什么船呢?
乘着那阵从西北偏北方向吹来的凉爽晚风,这艘船正飞快地向前行驶。它似乎是在马塔邦角里抢风航行,从方向判断,好像来自克里特岛沿岸。船身在翻滚的白色浪花里时隐时现,帆篷看上去还是一团模糊,因此很难断定它到底是艘什么船。人群里出现了各种截然相反的说法。
“是一艘三桅小帆船!”一个水手说:“我刚看见了前桅柱上那些方形帆了。”
“不,是一条翘梢三桅帆船。看,那不是翘起的后梢和张开的船头吗?”另一个水手说。
“到底是方帆船还是翘梢船,隔那么远能分清吗?”
“大概还是一艘方形帆三桅船吧?”另一个人把两只手搭成凉篷张望着。
“老天帮帮忙吧。”老戈佐说,“管它是什么船,三桅的总比两桅好,但愿它给我们送来大批的康迪酒和麦斯纳布匹。”
就这么闹嚷了一阵后,大家更凝神观察。越来越近,看得越清楚了,也许是迎风的缘故,不大看得到船的侧面,也就很难断定到底是几桅船,货物究竟装得多不多。
“唉,看来咱们是穷定了,我总觉得不大对劲!”戈佐用他那几种语言混合一起的粗话重重地骂了一句,“只不过是条斜桅小帆船!”
“也许是艘长条船!”教士叫了一声,他也很丧气。
看来这些说法给他们带来的只是失望的悲叹。现在已经可以估算出船上大约载有100到120吨货物,尽管不算太多,但只要值钱就行。有时这种简易船或长条帮船也会运载贵重的酒、上等油或值钱的布料等东西。那也很值得去干一家伙,不花多大的力气就可以捞一笔,所以此刻还不能泄气。再说,有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手已经看出这船外形很好,不会没有油水的。
太阳渐渐消失在西爱奥尼亚海平面上,但十月的暮色还留得住一线光亮,还要一小时天才会黑尽,因而来得及看清这条船。再说,绕过马塔邦岬角后,船要朝港口方向转两个罗经点,那就正好让岩石上的人看个清楚。
过了一会儿,老戈佐叫道:“是艘小船!”
“是艘小船!”其他人也叫嚷道。一连串的咒骂表明了他们的失望。
这一点已经很确定了,大家不可能看错,驶进科龙湾的确实是条小船。不过,也许犯不着这样生气,经常有这样的小船装着大量贵重货物。
被此地人称为小船的来自地中海东岸的小吨位船只,模样大致如此:甲板脊弧略微后翘,三根单桅杆上各有一张纵帆。主桅杆在正中央,张着三角帆向前倾斜得很厉害,这艘船上另外备有前帆、二层帆、顶桅帆和活动帆。船首有两块三角形小帆,船尾有两根不同的桅杆配两张尖形帆,这样的装备使它看上去有些与众不同。它色彩鲜艳,船头高昂,复杂的帆索桅具、别致的篷帆,使它有别于那些迂回航行在群岛间的船只,华丽高贵,没见过比这艘轻盈的小船更漂亮的了,它随波起伏,浪花在舷边翻飞,轻巧地腾跃,好像大鸟的翅膀掠过海面,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不定。
尽管海风渐强,天空中布满了“絮云”——这是东海岸居房民给这里天空中的某种云起的名字——小帆船却丝毫没有降下帆篷,甚至连活动帆都没有降。看来驾船者是个老手,换个胆小的早就降下帆了。显然这船是想靠岸,船长对于夜间涨潮时在复杂的航道里航行似乎毫不担心。
对维地罗的水手来说,已毋须再怀疑船是否要靠港,而要担心的是否进入他们的港口。
“哎!”有个水手叫道,“它总是顺风跑,不像要靠岸的样子呀!”
“但愿魔鬼把它缠住!”另一个说,“它会不会到别的码头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