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忘情草
段时间,等你找到新窝……”话没说完,三皮的脑袋已经点得如捣米一般,一双细长的眼睛眯成两条细缝,笑得既讨好又妩媚。
两人并肩出了树林,天边夕阳余晖正艳,三皮只顾跟随明颜的脚步,心想虽然这猫儿憨了一点点,但是能够如此与她一起走下去也是件美事……一路也没在意方向行程,等到跟她进了一座繁华城市,穿过似曾相识的街头巷尾,来到一座样式古朴的酒馆前,才突然停住脚步。
“你就住在这里?!”三皮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伸出袖子拭了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面容还有几分抽搐。
“是啊。”明颜笑嘻嘻地遥指馆内,说,“这酒馆就是借我捆龙索的那位朋友开的,她很好客的,等会儿一定请你喝好酒。”说罢扬声呼唤:“我回来——”话没说完,却被三皮一把捂住口,后面那个“了”字硬生生地堵在了口里。
“那个……”三皮干笑道,“平安把你送回来,我也就放心了。突然想起还有点要紧事,先行一步……”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街尾……
翌翌翌日。
倾城鱼馆,和往常一样,客人不算很多,只是每张桌子旁都坐着人。
“鱼掌柜,生意都应以诚信为本,怎的也兴起这短斤少两白酒掺水的勾当?”木夫子的手因这月多的借酒浇愁而有些不稳,叹息连连:“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鱼姬微微一笑,自木夫子手中接过那酒瓶放在鼻尖嗅了嗅:“夫子切莫着恼,想是厨房的伙计送错了酒水,马上就给你换过……”说罢扬声唤道:“明颜!”
柜台后面的帘子应声而开,一个俏丽端庄的女孩儿含笑而出,手中捧着一壶青花瓷壶,走到柜台边对木夫子盈盈一笑,“酒能伤身,还是少饮的好。”
木夫子惊诧地睁大了眼睛,泪眼蒙眬之中似乎看到女儿屏雁笑语嫣然,重返人间,“你……”
鱼姬目送明颜小心搀扶木夫子到一边的酒座细心照料,转身移到临街的桌旁,笑嘻嘻地坐下,望着桌子对面那个正端着酒杯,面容有些抽搐的俊俏青年,轻声说道:“就算是用银子买酒喝,也拜托你检点一点,我这里还要做生意呢。”说罢起身踱过那人的身边,悄悄伏身说了句话:
“你的尾巴又出来了。”
年近岁末,京都的街市总是繁华的,大街上马车华轿络绎不绝,街边小贩货郎们一声声吆喝,行人们四下顾盼,大多在为临近的年关置办年货。街面的间间酒肆传出的闹酒声、嬉笑声也此起彼伏,就像是烧开的一锅水。
午后客人渐渐少了一些,酒馆里也没有那么繁忙。鱼姬微眯着眼,拨弄着柜台上的算盘计算上午的进账,不时抬起头来招呼些个生熟客人,有时也扬声催促伙计下单上菜。生意上门自然是人多好办事,厨房的事情交给了明颜总是省心不少,只不过那个自己找上门来跑堂抵酒债的三皮倒是个麻烦,少看一眼就会偷懒,还得防着他打酒缸的主意,若非他口甜舌滑会哄客人,催旺了不少生意,一早就一顿棒子打将出去。不过近日来嬉皮笑脸地围着厨房转悠,说不得这醉翁之意也不尽在酒……
“掌柜的……”一个温婉的女声将鱼姬思绪唤了回来,鱼姬抬头一看,却是住在后街的王秀才家的娘子。
说起那王秀才,倒是个混世的主儿,终日里只知吟诗作对,要不就是和一班酸丁东游西荡附庸风雅,全然不事生产。家中还有两老和一个破落户大哥,也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若非秀才娘子贤惠持家,家业早就败了个干净。
这秀才娘子娘家姓崔,闺名绛妍,嫁入王家七年有余,娘家还有个兄长在军中做校尉,只是一年前南疆方腊作乱,朝廷调兵南征,谁知这一去就音讯全无……
骨肉离散本已是人间惨事,何况兄长一去,更断了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