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起对自己和人生的全新角度,好把这个今早起床时他丝毫没有想到的新女儿囊括进去。深刻,(、)亲密的家庭关系不可能在十秒钟里建立起来,无论你离开他们多快多远,因此当阿瑟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盯着自己地板的姑娘时,只能感到无助,迷惑和麻木。
他想,假装自己并不无助是没有意义的。
他走过去拥抱她。
“我不爱你。”他说,“对不起。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请给我几分钟。”
我们活在古怪的时代里。
我们活的地方也挺奇怪: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宇宙里。别人的宇宙与我们自己的相交,投下阴影,我们就把这些阴影搬进自己的宇宙作为居民。你必须能够一面窥视这令人迷惑的,无限递归的宇宙,一面还说些诸如“哦,嗨,艾德!皮肤晒的真帅。卡萝还好吧?”这类的话。这其中涉及大量的过滤技巧,任何有意识的主体最终都必须掌握它们,因为要对生活的混沌进行思维,人人都不免陷入迷乱和骚动,不得不学会自保。所以说,让你的孩子也喘口气,OK?
——节选自《在一个不规则的错乱宇宙中的实践抚养学》
“这是什么?”
阿瑟几乎要放弃了。也就是说,他不会放弃。他绝对不会放弃。现在不会放弃。永远不会放弃。可如果他是那种会放弃的人,这会儿大概就是他要放弃的时候了。
粗鲁无礼,阴沉乖戾,想去古生代玩耍,不知道这儿干吗要一直有重力,对着太阳嚷嚷问它干吗老跟着自己。在这一切之外,兰登还拿了阿瑟切肉的小刀去撬石头,然后用它们丢噼卡鸟,理由是它们竟敢拿那种眼神看自己。
阿瑟甚至不知道拉姆拉有没有经历过古生代。按照老刷希巴的说法,这个星球是在一个星期八下午四点三十分出现在一只巨大的蠼螋肚脐眼上的,一出现就是现在这模样;而阿瑟,尽管作为一个老道的银河系旅行家,而且上学的时候物理和地理也能双双以0通过,对于这种说法却相当怀疑。但他很明白跟老刷希巴争论只是浪费时间,再说,他过去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争论的必要。
他一面护理破损,弯曲的小刀,一面叹了口气。他一定要爱她,就算这会要了他的命或者她的命乃至他俩的命也在所不惜。当父亲并不容易。他知道从来都没人说这件事容易,但问题不在这儿,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向人家要过这份差事。
他在尽力而为。从做三明治里挤出来的每一秒钟他都跟她呆在一起,跟她说话,陪她走路,同她一起坐在小山上望着太阳落到他们所在的山谷背后,努力了解她的生活,试着跟她解释自己的一生。这事儿挺棘手。他俩之间的共同点,除了几乎完全相同的基因之外,只有一块鹅卵石大小。或者应该说是崔莉恩大小,但对于她,他俩的看法又略有不同。
“这是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她在跟自己讲话,而他根本没发觉。或者其实是他没有听出她的声音。
不是平时跟他说话时那种敌视,尖锐的声音,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
他吃惊地看看四周。
她坐在茅屋角落里的一张板凳上,摆出自己特有的那种弯腰驼背的姿势,膝盖并在一起,两脚成八字形张开,黑色的头发垂下来遮住面孔,双手捧着个什么东西正看得认真。
阿瑟走到她身边,稍微有点紧张。
她的情绪一直都是说变就变,但迄今为止都是在各种类型的坏心情之间转移。完全没有一点征兆,怨恨和挖苦就会变成可怜巴巴的自怜自伤,然后又进行好几个回合漫长的苦闷绝望,中间还夹杂着对生命物体的毫无理由的暴力行为以及立即前往电子俱乐部的强烈欲望。
在拉姆拉,别说没有电子俱乐部,这儿压根就没有任何俱乐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