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泪
头问中年人,“赎他自由,一共要多少金子?”中年人嘿嘿一笑,“小哥怕是出不起这价钱,我后半辈子指望和他相依为命。”长生冷笑,“我家少爷有的是钱,还怕穷了你!”中年人望了望紫颜的脸色,笑道:“你把钱讨来再谈也不迟。”
长生可怜兮兮地站到紫颜面前,乌黑的眼扑闪扑闪望着他。紫颜轻咳一声,“萤火,给他买件披风,人要受寒了。”萤火得令,立即奔至最近的摊头,挑了件翠毛锦织金长披风,回来替长生围好。长生哭笑不得,嘟哝道:“少爷,我不买衣服不打紧,一百两金子,你先借我。”
紫颜肃然不语,长生自觉提了诸多要求,不安地低下头。紫颜道:“你看这个方河集,没有钱大可以物易物,你想想有什么可换的,我自有办法。”萤火暗忖,今趟出门时本是逃亡,带出的金子不多,否则直接买人便可,何用易货这样麻烦。看到紫颜对长生说话的样子又恍然,长生一直太过依赖,能以此磨炼他的心性倒是好事。
长生左右看了看,赧颜将紫颜拉过一边,小声道:“我们若走开了,他被别人买去怎办?”紫颜道:“咦,没人像你这样傻吧?”长生略为安心,扭头对那少年道:“我会回来,你等着。”少年脱下他的狐袄扔过去,碧蓝的眼睛里有睥睨天下的傲气,决绝地道:“我不要人救,你走吧。”
长生愣住,他全是一片好意,当面的拒绝令他有点难堪。很快,他看到少年倔强的眼,像是勾起内心遥远的回忆。他把怀中狐袄递给中年人,“这件袄子值几两金子,就做定金,你不许再把他卖给别人,今日我肯定来买。”转头对少年道,“我会回来,我答应你。”他自说自话,不管那少年要不要,一把拉了紫颜的手往旁边的道上疾走。萤火朝那中年人欠了欠身,提步掠在后面。
“你想好用何物交换了么?”紫颜扫视路两边琳琅的货物,随口问道。
长生想到侧侧在家绣花,细想自己并无任何技艺,不是不灰心。踌躇了片刻,道:“我没值钱的物事,怕换不到一百金。”紫颜步子慢下,盈盈地望了他轻笑,“何妨一试?不试,就真的什么也做不到。”长生微一迟疑,瞥见路边一株尖尖的杂草,道:“好,有少爷帮我,我就试试看。”
那是随处可见的草,不起眼地扎根在卖羚羊角的货摊下,旁边两株被行人踩得稀烂,萎萎瘫在地上,只有它劲拔地挺直了身。长生轻轻一拽,两手灵巧地翻折草叶,紫颜含笑望着,见他没几下编出一只蚂蚱,绿色的长须和四足在风中飘摇。长生皱起眉,拎起草蚂蚱喃喃地道:“我好像天生就会编这个,少爷,你说奇怪不奇怪?”
紫颜牵起蚂蚱的长须,贴近了凝视片刻,“不错。”长生汗颜地道:“卖不了几文钱。”紫颜道:“谁说要卖?萤火,你早上逛过集子,这地方有人卖草蚂蚱么?”萤火道:“我走的铺子没有。呃,这是小孩子的玩意,方河集来往的皆是客商,要卖的编织多半是做工复杂的器物摆设,像桌椅、妆台。”长生听了,眼中一黯。
“那就好。我们找个女孩儿家去换。”紫颜径自逗弄草蚂蚱,乐悠悠地前进。长生和萤火跟在后面,长生不解地问萤火:“少爷打什么算盘?”萤火道:“你那种东西,只能骗小女孩。”长生哼了一声,吐出“古板”两字,萤火真像从未年轻过,不懂童心为何物。他望见少爷的背影又开心起来,起码紫颜明白这只草蚂蚱的价值呢,赶明儿编它十个八个,还能讨好侧侧。
紫颜在一个卖绣品的货摊前停步,彩线扎绣的肚兜、背夹、披肩、荷包、虎头帽、布狮子,绚丽的红绿交杂相间,大俗大雅,喜气洋洋。紫颜问长生想要哪一样。长生只觉满目红艳如火,这个描龙弄凤精致大气,那个虎头虎脑古朴童真,吵得眼里热闹闹的,一来二去挑花了眼。他笨手笨脚地取了一个,放下另一个,一时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