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陵孝也听出这层意思,有些急眼了:“观主,怎可如此?”
陵越听了此话,却淡然颔首:“观主之意当能体会,陵越不至强求。”
明羲子见陵越已然了悟,安心道:“禁地崩塌,尚有诸多事情须料理,观中人丁本不兴旺,其他弟子俱在外云游,贫道与几位徒儿先返回观内,作些计较。”
陵越行礼:“是陵越思虑不周,祸及铁柱观,待我回山禀报,天墉城定会派人前来相助。”
“贫道先行谢过。贤侄与令师弟若有所需,皆可来观内歇息,我等定然尽心关照。”话音落,明羲子便带几个弟子离开了。
陵孝犹不死心:“观主……”
陵越伸手止住他多余的话:“陵隐、陵孝,准备返程。”
“返程?那百里屠苏如何处置?!”
“陵端几人须尽快休养,不可再多作逗留。回山之后,我自会察明此间种种,交由掌门定夺。”
“大师兄!即便观主不愿插手,凭我三人,又何须退让?!”
陵越怒道:“还不明白?莽撞行事,终要害人害己。今次我险些令几位师弟白白舍身,亦是教训,待返门派,定会自请责罚!”
红玉审视地看着陵越的应对,不由得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一日三省,作为紫胤徒儿,总还不算太糟。”
听到“紫胤”二字,陵越欲言又止地看着红玉:“你……”
红玉歪头浅笑:“有何指教?”
陵越最终还是摇摇头,转向风晴雪:“这位姑娘,请照顾师弟。”
风晴雪有点愣,点头应道:“你放心。”
纵使余下弟子再不忿,也不敢违逆大师兄的号令,于是恨恨地随着走了。
断壁残垣之中,只剩下五个人一只鹰。
方兰生困扰不已地开口:“我、我都糊涂了!快给我说说,从藤仙洞分开,你们都遇上些什么事?木头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风晴雪见欧阳少恭并没一起回来,也不由得问道:“那你们呢?找到少恭了吗?”
“少恭他……”
红玉指指昏迷不醒的百里屠苏和愁云满面的襄铃,又戳戳方兰生的脑袋,“傻猴儿,这哪里是说话的地方?莫说百里公子须得静养,我看小铃儿亦是神色委靡,先离开这儿,寻一处安顿下来才是。”
阿翔也呜叫一声,仿佛点头附和。
所有的灯火都已熄了,天地间只剩微微的星光。唯独那扇窗中发出荧蓝色的光晕,透在窗纸上是一片盈盈的幻彩,映着一个模糊却温柔的坐影。
所有的灯火都已熄了,天地间只剩微微的星光。唯独那扇窗中发出荧蓝色的光晕,透在窗纸上是一片盈盈的幻彩,映着一个模糊却温柔的坐影。
襄铃在窗外的大树下抱膝坐着,望着那奇异的光亮,暗夜之中松了心防,一双尖尖的狐耳已悄然现出头顶。她眨了眨眼,天生明媚可人的眸子,却笼着一层摆脱不去的黯然。
已经整整两天两夜,对面那个小小的客栈房间中的蓝光,一直在这样闪动着。光色已经渐渐变得暗淡,显见那施放出这份幽蓝的宁静力量的人,已经由于过度劳累,渐趋虚弱不支。
是风晴雪在为昏迷的百里屠苏渡气。这两天来,她似乎成了屠苏哥哥唯一能够依靠的人,成了屠苏哥哥身边最重要的人。而襄铃自己,却连屠苏哥哥昏睡着的那间客房都未敢迈进——只要稍稍接近一点,就会被他身上笼罩的煞气吓得浑身发抖,只想幻化出原形,冲着不管什么方向逃窜而去。
就是、就是这样的害怕。
天似乎又快亮了,襄铃打了两个寒噤,甩甩头,藏起狐耳。站起来拖着脚步,心里空落落的,一不小心,竞在树根上绊了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