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裂石
个费伦大陆会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我是这样以为的。”
“对啊,” 拓罢雷斯严肃地肯定道,挥着小皮鞭,抽了抽骡子,好让它加把劲,爬上一道小丘陵。事实上,小皮鞭早已不成鞭形(也许是在先前的旅途上被弄坏的),手柄上端只剩一两寸外露的尖头,无用地晃荡着,但拓罢雷斯丝毫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贝勒顿等着拓罢雷斯冒出连珠炮般冠冕堂皇的结论(总是关于那些最显而易见的事实),但这一次,它们竟然没有出现。
他有些惊讶地扬起眉毛,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跟着同伴一同上了山顶。
——对了!酒,海普斯酒,他有很多很多这东西咧。看来这回是到了喝酒时间?贝勒顿伸出手,拍了拍束在马鞍上的斗篷,很安心地触摸到熟悉的光滑酒瓶子,赶紧把它抽了出来。这酒是拓罢雷斯酿的,对于贝勒顿的口味来说,它显得有点太淡了些。但他也不喜欢继续跟老拓罢雷斯吵嘴。下一次,轮到他酿酒,他一定会往里头多掺点那种叫做“白兰地”的东西,水和红酒都少掺。
嗯——。但愿他们两个都还能活到那一天。一天前,冒险还显得是一件有趣而辉煌的事,但现在,他更希望能够进行一场没有骡子存在的冒险。要是他们再这么多骑几天,他一定会变成一个全身瘫痪的瘸子!
要不是有了这些绳子带子和鞭子,他今天一定还会跌在地上二十次!但即使有了这些绳子带子和鞭子,他也已经跌在地上二十次了。——当然,替这两头头脑愚钝的骡畜生,多拴几根绳子也是件苦差使,两个法师被它们数次拖倒在地,直到他们终于学会该如何有规律地朝骡子身上踹两脚。
至于说到拓罢雷斯,他跟费伦大陆亲吻的次数更多。想到这里,贝勒顿忍不住自得地笑了笑,偷偷瞅着前面的老术士,他双腿紧紧夹住骡子,就像是那头牲口多长出两条晃晃悠悠的翅膀,正小心翼翼地下着陡峭的山坡。下一分钟,他一定就会又摔……
贝勒顿身边猛地刮过一阵复仇的旋风,那东西颜色深黑,无数光星充斥在里头。老法师的左腿顿时麻木,几乎从马鞍上摔下去,唯有拼死抓住惊骇骡子的鬃毛,荡秋千一般地试图保持平衡。骡子使劲喘气,蹄子也前前后后不住乱跳,这让贝勒顿的挣扎又困难了好些。
在他前面,山脚下,他看清楚了先前攻击自己,现又开始袭击可怜的、毫不知情的、老拓罢雷斯的对手:一个身形纤细,穿着黑斗篷的精灵骑士,驾着一匹如鬼魂般可怕的烈马,在马背上弯低低的,一根放射闪电的大棒悬在他肩膀上。
当精灵偷袭拓罢雷斯的时候,那魔法召唤的坐骑四蹄生风,硬生生地停了下来,避免了一场正面的强烈冲撞。只有激烈的暴风卷过,打着哆嗦的老法师和他的骡子一起栽倒在地。
等贝勒顿回过神来,便匆匆朝同伴赶去,正要加以援手。但拓罢雷斯已施展开魔法,把自己和目瞪口呆的骡子重新抬回路面,大声叫骂起来:“你这满身犯臭气的无赖!长耳朵的混混!暴君!没爹娘养的浪荡子!拦路抢劫的土匪!乱放法术的异端!我真该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那豆腐渣脑袋明白什么叫做谦卑有礼和——良好的骑术!你这只蛮不讲理的恶霸!”
毒勒恩·塞塔琳的确听见了这叫骂声中的几个词,但根本懒得抬起嘴角讥笑一番。人类。哦,人类。被攻击的那个人影子苍白而狂乱,看来他还得靠得再近些。
伊尔明斯特·艾摩,丑陋的鹰钩鼻子,蓝灰色的眼睛里总带着傲慢和无礼,黑色的头发,瘦削的身形,就像森林里的野熊一样肮脏。毒勒恩嘴里升起了熟悉的饥渴感。血的味道。他迫不及待想要喝下这个伊尔明斯特的鲜血,他必须要死,必须用他的血,才能将他留在塞塔琳家族上的污秽痕迹洗刷干净——他那一双人类脏手,怎可侮辱至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