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我弟子。你已身为魔道,须得铲除。”
话音一落,金甲神人毫不犹豫,长刀破空划下。眼看着似是将他劈成了两半,谁知落在地上的却只有一件被砍成两片的外套,凤仪却不知躲在了什么地方。金甲神人将长刀一掷而起,那刀在空中滚了几圈,像是有灵性一般,自动自觉地追着一团红艳艳的影子上下翻腾,定睛去看,果然是凤仪,他又现出了魔相,更可怖的是,脸上也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暗红色的经络,配着他血红的双眼,简直比噩梦还要恐怖。
他忽而长声一笑,道:“师父神通广大,弟子甘拜下风。这水琉琴,不如也劳烦师父带回去修理吧,他日修好了,弟子自然登门来取!”
说话间,那柄大刀几次三番都要砍中他,却总为他狡猾逃脱。红影一蹿,忽而来到那昏迷的道童面前,只听他叽叽怪笑两声,提住道童的头发,用力一扯,竟将那小道童的脑袋给扯掉了!
他反手将脑袋朝芳准丢去,自己顺势飘向殿门,飞快回头看了一眼胡砂,柔声道:“我走啦,师父,小师妹。莫名的仇,算不算为他报了?”
语罢,也不知是叹息还是轻笑,红影微微一闪,转瞬即逝。
那金甲神人收了长刀,回头埋怨道:“你又心软!这下让他跑了,以后麻烦会少么?”
芳准无辜地笑了笑:“怎么说都是我徒弟,长得又人模人样的,一时就没能下手……”
金甲神人无奈地看着他,最后摇了摇头,身子一转,化作万道金光,回归至芳准的影子里,一面又道:“我那个前任,只怕也是受不了你这种脾气才离开的吧?”
芳准没说话,他捂住嘴,轻轻咳了几声,这才缓缓走到清池里,将莫名的尸首轻轻提起,放在胡砂身边,蹲下来看了很久。
胡砂身上的血流了一会儿就停了,她伤口虽然多,却并不大,看着可怖却并非致命。芳准施力替她治了半个时辰左右,那明显的伤口便都消失了,剩下一些擦伤均无伤大雅。他心中也觉诧异,回头将水琉琴的残骸捞过来,却见胡砂的血早已干涸在其上,整个神器半点光泽也无,像是死了一般。
他将水琉琴的残骸仔细用布包好,放进胡砂怀里。一旁早有豢养的灵兽放起火来,将莫名的尸体烧成了一把灰,封在瓷坛里恭恭敬敬地捧给他。
芳准叹了一声,抱起昏迷的胡砂,飘然出殿。
此时天已经亮了,淡淡的晨曦,映在胡砂没有血色的小脸上,她的神情看上去像是伤心欲绝,又像是痛快至极,嘴角还噙着一抹笑。
芳准抬手将她腮上几滴干涸的血点轻轻擦掉,摇头道:“走吧……”
话音一落,人已消失在石山旧殿前。
胡砂好像见到了凤仪,那情景依稀是冰湖初次相见,她腰带断裂,裙子掉在地上的尴尬时分。彼时穿着花里胡哨长袍的少年人笑靥如花,亲切文雅,将自己的外衣披上她的肩头。
他真像一幅生动的画,无论从什么方向来看,都觉得既美丽,又无法摸透。
到底还是无法相信,他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都不过是为了水琉琴。真是这样吗?在他的眼睛里,所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他眼里的胡砂,是师妹?是要蓄意接近、刻意讨好的对象?是借着她的手拿到水琉琴的工具?抑或者,是他可以拥在怀里轻松说笑,暧昧的朋友?
“胡砂,拿了水琉琴,就与二师兄一起走吧?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再也没人来欺负你。”脑袋被他摸了两下,胡砂怔怔地抬头,只觉他吐息温暖,拂过鼻尖,痒丝丝的。
“……真的吗?”她忍不住喃喃问了一句。
“傻姑娘……”他似是要吻下来,漂亮的唇离着她的,只差了发丝般的距离,“自然是……假的。”
胡砂一僵,一把将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