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我知道你的故事
电脑旁边,打开植物大战僵尸无尽版。
我的人生就像地刺王,生存下去的唯一重点是不要被僵尸王锤到第三次。
涂根这一走,又是好几天不见人,我日出锻炼,日落撸管,上午十一点,有半小时的时间在户外散步——拜奇武会所赐,我这种人畜无害的小混混享有本监狱最高级别重刑囚犯的待遇:全限制拘禁之余,就连散步也必须跟其他人的时间错开。
在itty wolf被关了半年,除了涂根和警卫之外,我还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有时候半夜醒来,我在床上坐着,眼巴巴等待着天亮后涂根来提审我。尽管那绝对不算什么愉快的经历,但至少能让我感觉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有的人可能会被这种隔离逼得发疯吧。但我说过,我有蟑螂一般的适应力,无论顺境逆境,都难不住我,即使我必须强作镇定,与此同时心怀世界即将毁灭而我无路可走的恐慌。有时候我望着四面雪白的墙想着小铃铛,她会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充满期盼,哪怕洗澡时也要用安全套包着手机放在近旁。任何时候门铃一响,她都做好全身心投入老公怀抱的准备。那种期待就像持续高烧,慢慢煎熬她,吞噬她生活下去的能量。倘若我真的回不去,总有一天她会被消耗殆尽。
我从小到大都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一切好事,我能安然享受却不以为然,一切坏事,我也逆来顺受而无所用心,唯独小铃铛是我感情上的命门。
有的人的爱情是沙碱地里唯一种活的一棵树,有人的爱情是大海里游着的唯一的一条鱼。我是后者。我的感情就是太平洋的海水,多到爆,连沙蠕虫都能和我相濡以沫,但小铃铛是我唯一的那条鱼。
她一定哭过好多次。而我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希望她已经认定我死了,哭过一次就不再相信眼泪,还是始终坚持,始终等待,眼泪一次又一次地咽回去是为了留着共话巴山夜雨时。
我不确定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我散步的地方是小黑门外的那个大草场,跟涂根第一次带我走过时相比,一切都没有变化——这个鬼地方连季节都像在坐牢。这天我慢跑了六七圈,感觉身体几乎恢复到了受伤前的状态,小护士还真不是瞎说的。想当年我去打群架,伤了脚踝都养了差不多三个月才好,现在这种恢复速度完全跟章鱼一样啊。
我跑得气喘吁吁,停下来拉伸身体,仰面看着蓝色天空中的金色太阳,感觉这一成不变的绝望好像斯芬克斯的终极谜语。(慢着,浑蛋,谁是杀千刀的斯芬克斯?)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起初认为那是幻觉,但什么样的幻觉不但四维立体,还带着一阵阵销魂蚀骨的香?
我懒洋洋地回头看了看,然后就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揉了揉眼睛,准备揉第三回的时候,一个低沉而性感的声音轻轻说:“再揉的话,眼珠子会掉出来吧?”
那人头发后梳,结成沉重乌黑的发髻,我不记得任何影像或现实中的女子能有她这么典雅光洁的额头,或精致如歌般的微笑。她穿着一件暗绿色的真丝立领旗袍,浑圆的手臂上戴着一个纯翠的玉镯,垂手站在我面前。
她当然是爱神。
在奇武会给我的宣传册上,我见到过爱神的背影,在一众五人的中间站着,仅此而已。
我想象过她的容貌和风姿,只是根本无法在脑海中形成任何鲜明的印象,但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明确无误地知道,这必须是爱神。
她对我微微一笑,像春风吹动了高山之巅一泓清澈见底的湖。
“判官,初次见面。”
我如梦初醒,转头四顾,草坪上还是虫蛇丛生,高处岗亭哨兵虎视眈眈,枪管乌黑,锁定我的脑门,不因绝代佳人的风姿在这里出现而有一丝的柔软。她和此刻周边的一切,包括我本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