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窃听
择来这里之前所得到的信息,治疗师更有道理,与小规模的人类残余的战争很早就已经结束了。那个被称作地球的星球已经变得与从太空看起来一样的和平宁静了,令人着迷的绿色植被,蓝色的海洋,散发出无害的白色水蒸气。正如灵魂一贯的作风,和谐现在变得很普遍了。
治疗师和猎人之间的口角不合时宜,对我们的族类而言好斗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使我感到惊讶,它们会是真的吗,那些在那个那个的思绪中波浪起伏的耳语般的声音?
我心烦意乱,想要找到我上一个宿主所属物种的名字。我们曾经有个名字,这一点我知道,但是,不再与那个宿主紧密相连,我想不起那个名字了。我们使用的语言比这个要简单得多,那是一种无声的思想语言把我们大家与一个伟大的思想联系在一起。当一个人永远扎根在湿润的黑土地里的时候,这是一种必要的、方便的条件。
我能用我自己崭新的人类语言描述那个物种。我们生活在覆盖着我们世界整个表面的汪洋大海的海床上——那也是个有名字的世界,但是那个世界也消失了。我们每个都有上百只触角,每个触角上有上千只眼睛,这样一来,由于我们的思想紧密相连,在浩瀚的海水中任何视线都不会被忽视。不必有声音,所以就没有听见声音的可能了。我们依靠视觉体会海水的味道,从中得知我们需要知道的一切。我们体会阳光,水面上有如此多的盟友,然后把它们的味道转变成我们所需要的食物。
我能够描述我们,但我无法给我们命名。我为失去的知识扼腕痛惜,接着又重新冥思苦想我刚才偶然听见的内容。
按常理,灵魂只会说真话。当然,猎人有他们的职责所在,但是在灵魂之间从来都没有撒谎的理由。用我上一个物种的思想语言是不可能撒谎的,即便我们想要这么做。然而,由于我们牢牢地固定着,我们会给自己讲故事以减轻百无聊赖的感觉。讲故事在所有才能中是最受尊重的,因为这对所有人都大有裨益。
有时候,事实与虚构如此缜密地交织在一起,尽管没有说出谎言,但很难记清楚什么才是严格意义上的真相。
当我们想到新的星球——地球时,如此干涸、如此多样、充斥着如此暴力且具有毁灭性的居民,我们几乎无法想象他们是什么样的——我们的恐惧有时候被我们的兴奋所遮蔽了,传言自发地围绕着这个令人振奋的新话题迅速地传开了。战争——战争!我们的族类必须战斗!——最初被实事求是地报道过,而后被粉饰、虚构了。当传言与我所寻求的官方信息相矛盾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会相信第一种报道。
但是也有这样的窃窃私语:人类宿主如此强大,灵魂被迫抛弃他们。思想无法被完全压制的宿主,灵魂呈现出身体的个性,而不是相反的。传言,随意的流言飞语,疯狂泛滥。
但是那似乎差不多就是治疗师的指控。
我打消了这个想法,他的谴责更可能的含义是我们大多数人对猎人职责的反感。谁会选择战斗和追逐的一生?追查出不情愿的宿主并捕捉他们,谁会受到这种令人疲劳的工作的吸引?不怀好意的人类如此轻率,如此不顾后果地杀戮,谁有这样的胆量面对这个特别物种的残暴?在这里,在这个星球上,猎人实际上变成一种武装分子——我的新大脑给这个不熟悉的概念提供了一个术语。大多数认为只有最野蛮的灵魂、进化最不完全的、我们当中的少数派才会受到猎人之路的吸引。
然而,在地球上猎人们获得了新的地位,以前从未有过那个职业变得如此扭曲。从前从未演变成一场凶猛血腥的战斗,从前从未有如此多的灵魂的生命被牺牲。猎人以强大的盾牌的姿势矗立着,这个世界上的灵魂至少在三个方面亏欠他们:为他们在大骚乱中开辟出的安全,为他们每天心甘情愿地面对死亡的危险,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