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杀了他
洞悉了他的所有心思。老人冷不丁打了一个冷战: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危险,危险。
银环蛇醒了。
它喝了两碗酒就醉了,在众人的围簇中半疯半癫地跳起舞来。对于这条大毒蛇,众人本来十分惧怕,但看到它的憨相以后,都消除了戒备之心,无不大笑起来。羿令符混迹在人群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它,他知道,它已经不是她了。
“醉了吗?”不知什么时候,江离站在羿令符的背后。
“没有。”
江离不再说什么,走开十几步。羿令符站起来,跟了过去。在这个酒气弥漫的夜晚,没有人注意他们。
“战况怎么样?”
“很顺利。”
“顺利?”
“有莘出手够狠,光是那份狠劲就把对方吓跑了,气势一边倒,我们赢得很顺利,损失很小。”
“俘虏呢?”
羿令符黯然道:“全杀了。”
江离怔了怔,颤声道:“全杀了?”
羿令符道:“全杀了。”
“谁下的令?”
“他,或者说我们。因为我最终没有反对。”
“为什么?”
“我们人少,时在黑夜,身在客地,留着一大群心怀叵测的强盗,随时随地会变生不测,所以我觉得他做得并没错。”
江离看了他半晌,道:“你没有反对,是因为你的仇。”
“仇?”
“你父亲的仇。”
羿令符仰望夜空,慢慢道:“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但这些事情我却不想知道。我父亲生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江离沉默了一会,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情感丰富,但精明并不在乃父之下。他顿了一下,道:“既然不是因为仇恨,那有莘不破的做法,你是完全赞同的了?”
羿令符沉思了一会,道:“他的有些手段我不喜欢,但也不反对。这是一个乱世,他的手段很有效。”
“有效?但我受不了!残暴是会累积的,杀人是会上瘾的!”
羿令符默然。
江离道:“他太任性了,任性得不把别人的死活放在心上。他才多大年纪。现在就这样暴戾,如果成了气候,谁制得住他?”
弈令符道:“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爱心,至少在寿华城曾支持你,要求葛阗开城救助平民。”
江离冷笑道:“我当时也这样以为,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他帮助的人是我,不是那些平头百姓!”
羿令符道:“既然他肯为你而救人,就能为你而不杀人。”
江离冷冷道:“我不是为他存在。”他望着远天道:“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现在和你们在一起,并不代表我会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是吗?反正只要他不逾越我的底线,他留在商队一天,我就会在他身边帮他一天。如果他要走,我也不会挽留。这就是我的意思。”
突然,远处爆发出一阵喝彩,那是无数狂醉男人的齐声高叫。
“杀了他,杀了他!”
“为台侯报仇!”
“为弟兄们报仇!”
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架了起来,两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江离和羿令符一惊,一起掠了过去。醉眯眯的有莘不破手一扬,刀落头断。卫皓的头滚到羿令符脚下,死前犹带不忿;再一扬,遭受一夜残疼的札罗的头滚到江离脚下,一脸忧郁。
卫皓是个不合格的强盗,他整天梦想着逝去的时光。札罗表面上是一个合格的强盗,他以符合强盗身份的活法活着,又以符合强盗身份的死法死掉。但他那偶尔出现的忧郁仿佛在不断地提醒别人:其实他并不喜欢做强盗。
有莘不破拥着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