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云朵上的人
有莘不破赤裸地躺着。
雒灵赤裸地伏在他身上。这个男人是一块很适合自己的土壤,他的心声和肉体都能为自己带来无穷的快感。
江离走进大车“松抱”的时候,眼中见到的是一副不堪的画面:两个赤条条的年轻人肉体相叠;鼻子闻到的是各种气味交织而成的污臭:男人下体喷出的腥臭,女人身上散发的香臭,酣饮无度以后残留的酒臭,剧烈大动以后浑身的汗臭……
他不禁捂住最敏感的鼻子。作为朋友,他本来不应该这么不识情趣地闯进来。不过,此时此刻,他并不是来看他的朋友这么简单。
有莘不破睡得像个孩子。
江离喃喃自语:“为什么羿之斯要把商队交给你?”他回忆着羿之斯临终前的状况:有莘不破跳起来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与你的身份有很大干系吗?”对于有莘不破的真正身份,江离原来并没有了解的兴趣,但现在却突然很想知道,因为这会影响他的决定。
“杀气!”雒灵心中警戒着,马上发现眼前这个有莘不破很重视的人心声波动十分厉害。和面对有莘不破、羿令符时一样,她本来无法捕捉到江离心灵深处的思绪,但现在江离这种不稳定的状态,却是致他死命的好机会。不过她还是没有出手,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因为考虑到有莘不破的想法?
“有莘不破!起来!”江离叫道。
有莘不破睡得像头猪。
“有莘不破,再不起来,我杀了你!”
有莘不破仍睡得像个死人。
雒灵也谨慎地用心语呼唤着,力图不给江离发现:“快起来,有危险。”眼见有莘不破还是没有动静,正想用“心语呼名”之法,却听一声很柔和的心语先她而呼唤了出来:“有莘不破,醒来!”雒灵微微一惊。心语虽号称是心宗的独门密技,但上达之士,一法通,万法通,原也不奇,可江离小小年纪,竟然也能旁通诸家心法!
江离刚才的唤魂之术,本来一呼名字,就算有莘不破睡得再死,也会有反应的。“难道有莘不破不是他的真名?”
江离沉吟半晌,闭上了眼睛。
“多安宁、多深邃的心声啊。竟没有一点人间的杂念。”雒灵心中赞叹着,“这心声没有杀气,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是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雒灵暗用瞳透之术——瞳术并非心宗所长,但雒灵也已达到旁通诸门的境界——眼皮不启,偷偷看了江离一眼,只见江离的双眼,竟似变成两个深不可测的空间。“天眼!”雒灵不敢再看,收了瞳透之术。
江离睁开天眼,观有莘不破之骨色:其色介乎青紫之间,骨骼中有山川之象,筋髓间含河洛之韵,虽未成形,但大富大贵之相已显露无遗。江离不由喃喃道:“看来他不是一国储君,就是一方贵胄。或者是一个大族的最后遗民。”
江离闭眼运息,睁开慧眼,辨有莘不破的气色:肺吐虎息,心动雀火,肝盘龙脉,脾土稳,肾水静——奇经流先天真气,八脉藏三象之元。江离吃了一惊:“这是绝顶的正宗心法。他哪里学来?不像血宗,不像心宗,难道是洞天派?”
江离收了慧眼,睁开法眼,察有莘不破之命色:先人有积善之厚德,自幼有存良之训诲,是非之心未固,好动之性天然,血气之刚常转斗杀之暴。江离犹豫着:“善恶之际,也就五五之数。”
江离收了法眼,颇感疲惫,运氤氲紫气盘旋了一个小周天,精神稍振,闭眼,收鼻,耳垂上贴,舌头上抵,断了六感,塞了七窍。
江离断绝六感之后,原本一直伏在他肩头、恍若冬眠状态的小九尾灵狐突然睁开眼睛,骨碌碌地环视周围环境。三十六弹指后,江离的额前逐渐凝成一股青色的气团,空间开始扭曲,青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