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鲸踪
都不如,老子喝一年也不会醉。”他骂一句喝一碗,待到骂完,一坛酒已闹了个底朝天,只觉仍未解馋,于是又去抢谷缜的酒喝,两人就一只酒坛拉拉扯扯,一个道:“老弟,可怜可怜为兄吧。”一个却道:“我肚子里也正慌着呢。”一个道:“老弟,你不仗义。”一个道:“老兄,别的都让你,唯独这玩意儿不能让,要让了你,酒虫造反,我拿什么镇压去?”
仙碧看的又好笑又好气,索性掉头不看,询问左飞卿当日被擒经过,左飞卿方要回答,宁凝忽道:“左师兄,我有几句话跟你说。”说罢起身,向远处走去。
左飞卿稍一迟疑,向仙碧道:“我去去就来。”忽见仙碧眼神怪异,顿时面颊发烫,略一迟疑,仍随宁凝去了。
二人到了僻静处,宁凝说道:“左师兄,我求你一件事,我,我爹死的事情,你知,我知,不要告诉第三个人。”左飞卿怪道:“这是为何?”
宁凝凄然笑笑,说道:“爹爹生前作恶多端,这里有一半人都是他的仇敌,即使不是仇敌,打心里也瞧他不起,要是知道他的死讯,嘴上即便不说,心中也会十分欢喜。左师兄,你知道的,爹爹是为我而死,不论他生前有什么过错,我也不愿他死后受人轻贱。”
左飞卿本想说:“你瞒得了一时,又瞒得了一世么?”但话到嘴边,眼见宁凝凄苦神情,不觉又将话语咽了下去,点头道:“好,我就当玉禾谷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人家问起来,我就说你我是再西天门山顶被万归藏擒住的。”
宁凝悲喜交集,颤声道:“多谢左师兄……”话音未落,眼泪已流下来。左飞卿叹了一口气,从袖里取出一方雪白手巾,递到宁凝手中,宁凝揩完泪水,交给左飞卿,瞧他一眼,说道:“左师兄,你两度受伤,伤势可好些了么?”左飞卿微微一愣,笑道:“不碍事,服了仙碧的丹药,加上本身内力,这点儿伤还镇压得住。”
宁凝点了点头,说道:“爹爹教给我一个治疗内伤的法儿,很是有效,若闲来无事,我为你疗伤好么?”左飞卿笑了笑,说道:“求之不得。师妹若是有什么难过的心事,不便告诉他人,大可说与左某,左某不善言辞,却会听人说话。”
宁凝不觉莞尔,两人都是孤寂之人,身世也相仿佛,三言两语之际,不觉大感投契。
回到驻地时,秦之味的全羊筵已做好,烤全羊,爆炒羊肝,摊煎羊脑,羊杂碎汤,羊肉泡馍……无不鲜美绝伦,众人抢着吃喝,闹哄哄一片,除了仙碧,倒无人留意二人行踪。
次日启明星起,众人重又启程,渐入大漠深处,沙盗寇匪日甚一日,但这一行人聚在一起,武力之雄,不下于一支大军,任是多少贼寇,遇上了都要自认倒霉。谷缜做得尤绝,一旦遇上盗匪,不但杀人,而且越货,每每抓到盗贼头领,就逼众匪交出身上珠宝金银,若不然,头领必难活命。他平日说笑无忌,叫人如沐春风,整治起这些盗匪来,却是花样百出,狠辣之处,真叫虞照、左飞卿这等身经百战之人也不寒而栗。
一次虞照忍不住说道:“谷老弟,我瞧你长了两张脸,一张脸是观世音麾下的善财童子,一张脸却是阎罗王殿下的无常老鬼。”
谷缜笑了笑,说道:“虞兄你有所不知,我这是和孙武子学的,叫做:‘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好人讲德行,我就跟他讲德行;恶人崇拜武力,我就跟他讲武力;奸人阴谋算计,我就跟他阴谋算计。什么以德服人的勾当,我是万万不做的。”虞照摇了摇头,只是苦笑。
出了沙漠,不久便入丰都大邑,谷缜将从倭寇处抢来的钱财用来购买马匹,疏通关节,兰幽、青娥生长西方,又随艾伊丝日久,不但通晓多国夷语,而且知道许多商家人脉,故而此时都成了谷缜的左膀右臂,既做通译,又做向导。得二人之助,谷缜买了三十匹上好的大食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