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弟
气度,倒也见贤思齐。”说罢径自入庄,来到灵堂。
商清影本是坐着,乍见谷缜,面露震惊之色,站起身来,谷缜也停在阶前。母子二人隔着一座灵堂,遥相对视,飒飒微风,掠地而过,卷起纸花败叶,聚而复散,散而复聚,一如飘零人生,无常身世。
谷缜忽地笑笑,撩起长袍,漫步而入。商清影随他步步走近,不觉发起抖来。谷缜走到近前,伸出手,将她纤手握住,忽觉入手冰凉,满是汗水。
商清影陡然明白过来,胸中一恸,柔肠百转,多年的委屈,尽皆化作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抱着谷缜,泣不成声。
十三年来,谷缜第一次拥抱母亲,心中百感交集,饶是他千伶百俐,此时竟也没了言语。过了好半晌,见商清影仍不止泪,方才笑道:“妈,你几十岁的人了,怎的还是像个孩子。”
商清影闻言羞赧,止了泪,放开爱子,叹道:“缜儿,你,你不怪我啦?”谷缜未答,陆渐接口笑道:“他心里早就不怪了,只是嘴里总不服软。”谷缜回头瞪他一眼,骂道:“就你多嘴。”骂罢又笑起来。
商清影虽然失去丈夫,却接连得回朝思暮想的爱子,一失一得,均是突然。喜出望外之余,深感世事无常,再见这一对儿子人品俊秀,和睦友爱,又自觉悠悠上苍,待自己真是不薄,不由得双手合十,闭眼默祷,暗自感激神佛庇佑。
谷缜知她的心意,便住口微笑,直待她默祷完了,才开口道:“妈,我这次来,是有一事相托。”拉过谷萍儿,说道:“这是萍儿,白姨的女儿,也是我的妹子。她幼时你也见过,前几日在天柱山遭逢变故,心智尽丧,本当由我照看,但我近日要办一件大事,不知是否有命回来,我将她托付给您,您代我好好照看。”
陆渐听得心头咯噔一下,谷缜此来,一则认母,一则竟是托付后事,料想他深知此次对手非同小可,生死难料,故而提前为谷萍儿准备归宿。一念及此,陆渐心情也是凝重起来。
商清影更是惊诧,她本想好容易母子相认,自应长年厮守,尽享天伦。但听谷缜的意思,似乎又要去办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再看陆渐神情,只怕他也卷入此事。商清影多年来历经离别生死,到这时候,心中虽然苦涩无比,也不愿拂逆儿子的心思。默然片刻,叹一口气,抱过谷萍儿,嘘寒问暖,但听谷萍儿言语幼稚,果如谷缜所言,心中好不惋惜。谷萍儿似乎与她十分投缘,在她怀里一扫顽皮,恬静温柔,眼里流露依恋之色,说道:“阿姨,你真像我妈。”
商清影道:“你妈妈……”忽见谷缜连连摇手,心知其中必有缘故,便笑了笑,住口不问。
坐谈时许,忽听庄前喧哗,陆渐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忽听薛耳在远处大叫道:“你来做什么?出去,出去……”话没说完,忽然失声惨叫。陆渐纵身赶出,定眼一看,心神大震,只见姚晴俏生生立在阶下,四周围满天部弟子,薛耳则被一根孽缘藤缠住双脚,拖倒在地,面无人色,看到陆渐,忙道:“部主救我。”
陆渐道:“阿晴,你放了他。”姚晴冷哼一声,向薛耳道:“你还敢不敢对我无礼?”薛耳生怕那藤上长出刺来,忙道:“不敢了,不敢了。”姚晴这才散去神通,向陆渐道:“我有事找你,你跟我出去。”
陆渐大为踌躇,转头一看,商清影和谷缜已闻声出来,谷缜笑道:“大美人,什么体己话儿不能当众说。倘若你想作我嫂子,大可吹吹打打,迎你进门,这么偷偷摸摸,男女私会,十分不合礼数。”
姚晴脸涨通红,啐道:“你这臭狐狸也配谈什么礼数?倘若见了你的妙妙姑娘,怕是比疯狗还疯呢。”谷缜脸色微变,说道:“你见过妙妙?”姚晴冷笑道:“见到又怎的?你惹恼了我,我便告诉那傻丫头,说你寻花问柳,下贱无耻。让她一辈子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