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
直鼻阔口,整张脸占满了河道,回流的鱼群,就是他长长的胡须。
巨脸扬起眉毛,冲着方非打量。忽然它摇摆胡须,眼泪成珠成串,顺着脸膛流了下来,活是一个饱经忧患的老人家,遇上了免不了的伤心事。
“哎呀!”方非大叫一声。简真正和弟弟扭打,闻声忙问:“什么?什么?”方非指着后面,嗓音发抖:“那儿、那儿有一张人脸!”
“什么?”众人惊叫回头,可等他们看去,人脸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散漫无章的光点。申田田大叫:“天啦,方非,你真的看到了人脸吗?”
方非连连点头,兄弟俩死盯着他,都是一脸的妒忌,大个儿怒气冲天:“这不公平!我看了那么多次,一次都没见过水巨灵的脸!”
小东西也抡起拳头,冲着兄长一顿乱捶“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一定会往后看的!”
“得了吧!”简真气急败坏,把弟弟摔了一跤,“你那个鬼样子,往后一看,水巨灵也被你吓跑了。”简容扑上去厮打,却被父亲扯开,吹花郎笑嘻嘻地问:“方非,你看到的是哭脸还是笑脸?”
“哭脸!”
“啊!”车里又是一片惊叫。简怀鲁夫妇对视一眼,而有忧色,简真却拍手大笑:“方非,哈,你要倒大霉了……”话没说完,头上挨了一个爆栗子,痛得他嗷嗷怪叫:“干吗打我?我说错了吗?笑脸吉兆,哭脸凶兆……”
“你还说?”申田田扬眉瞪眼,作势挥拳,简真抱着头,蹿到椅子后面去了。
“吉兆,凶兆?什么意思?”方非一脸茫然。
“嗐!”简怀鲁摆了摆手,“这些都是迷信,大可不必当真。”
方非缠着要听,简怀鲁犹豫一下,才说:“相传这条潜江里面,茂着远古的水巨灵。它偶尔会向过路的道者显灵,借河里的灵鱼,幻化成一张人脸。要是笑脸,这个人就有福了,若是哭脸,这个人就要倒霉。可是除了你,我们谁也没有见过这张脸。以前经过的时候,小真和小容老是看个没完,可连胡子也没见过一根,次数一多,他们的心也就淡了……嗐,扯远了,这些都是迷信,你大可不必当真。水巨灵消失了十多万年,只怕早与江河同化,哪儿还有什么笑脸哭脸呢?”
简怀鲁极力安慰方非,可他越安慰,少年越心慌,那张脸栩栩如生,哭泣的神情,就跟平常的老人没有什么两样。难道说,海星怪的话都是真的吗?
方非心烦意乱,低头不语。申田田看着丈夫,迟疑说:“死酒鬼,要么,我们不去玉京了?”
简真一听,忙说:“好哇,好哇!”只要不考试,他什么也肯做。吹花郎还有犹豫,方非却说:“不用了,去玉京就好了,简伯伯说得对,这些迷信我才不信!”
申田田暗暗松了一口气。简真却气得要死,心里痛骂:“这个死方非,真是不讲义气!”
这时水声雷动,前方越来越亮,华兽车刷地一下,忽从一个洞口蹿了出去。
上下左右,又是一阵颠倒,河水爬过了任意颠倒墙,进入了一片辽阔的水域。河水虚无、千丈空明,由于某种神力,灵河的水族止于瀑布,来到这儿的,只有游鱼细鳞,不见江湖水怪。
华兽车拐了一个弯儿,忽然向左驶去,前言云开雾散,耸出一尊巨大的石像。巨像黑白间杂,挺立在灵河岸边,结云搅雾,少说也有百米高矮。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披铠甲,容貌阴沉,浓密的胡须一直垂到胸前。
他坐在一个乌龟壳上,龟壳里伸出四条利瓜,龟首出没的地方,悍然冲出一条凶狠的飞蛇。飞蛇一半藏在壳里,一半蟠着男子,两片翅膀尽情展开,晃眼一看,就像是长在男子的背上。
“这是谁?”方非忍不住问简真,大个儿怒气未消,也不理他。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