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冰龙鳞兮难容舠
,得以出世。
笔冢吏本是人间罕有的机遇,非福缘深厚者不能为之。而这笔阵居然把笔冢吏当作消耗品,毫不吝惜,生生要用他们与笔灵的性命耗尽鼎中火元,才能破开此局。这等视人命若弃履的破局之法,真是骇人听闻,残酷无情到了极致。
回想起来,笔冢主人于那洞口密布石液墨海,非笔冢吏不能进入,本以为是淘汰无关之人,想不到竟是为了给鼎炉挑选燃料。
无怪彼得和尚如此激动。笔冢主人正是为了留存才情,方才炼就笔灵,开创了笔冢一道。是以诸葛、韦家的历代笔冢吏无不遵奉创始人的精神,对笔灵呵护有加,几乎已成为牢不可破的最高戒律。以笔灵为材料的笔灵僮被列为绝对禁忌,正是出于对笔灵的尊敬。
而现在这破阵之法,却把这最高戒律践踏无余,等若是笔冢主人的核心理念自我否定,怎能不教这些笔冢吏们震惊。
「没,没有别的解法了吗?」颜政舔了舔嘴唇,这种凶悍的办法,就连他心中都一阵恶寒,极力不愿去想。
罗中夏把仍旧昏迷不醒的小榕小心交到颜政手里,然后独自走到韦势然前。
「你刚才阻止小榕走进这太极圈内,是否就是怕她被丹鼎火元化掉?」
「小榕的咏絮是玄阴之体,碰到这种至阳火元,自然是不行的。」
「你的目的,就是把他们都诱入鼎里,统统烧死,你好取笔,对吗!?」
罗中夏语气骤然严厉起来,韦势然至今虽然劣迹斑斑,最多不过是利用别人,如果这次真的像罗中夏猜想的那样,可就真的触及了底线——因为要闹出人命来了。
出乎意料,这一次解围却是彼得和尚:「贫僧以为,势然叔并非如此歹毒之人。入洞之前,谁都不知其中藏着葛洪鼎、米芾砚,又怎能参照刘泾诗句中的寓意呢?我想,势然叔只是在入洞之前猜测破阵需要多枝笔灵之力,便安排秦宜诱我等来此,他自己先行入洞勘察,结果误中圈套被困笔阵。至于鼎火焚笔的玄机,我看多半是势然叔困守方砚之上,有了闲暇观察四周环境,才想透的。」
韦势然呵呵一笑,捋髯赞道:「贤侄目光如炬,真是天资过人。」
十九忍不住问道:「难道……除了焚烧笔灵,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韦势然道:「老夫是没什么法子了,也许贤侄能想到些什么?」
彼得和尚摇摇头,重新坐回到地上,刚才那一番滔滔言辞消耗了他本来就不多的体力。他的举动,让周围的人心中都是一沉。秦宜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一罐红牛,给他递了过去。柳苑苑见她对彼得和尚举止轻浮,不知为何心中有一丝恼怒,这种情绪她自己都难以描摹。
罗中夏站在圈中,突然大喝一声,从胸中振出青莲笔,青光绽放。
「你要做什么?」颜政和柳苑苑同时问道。
「我只是不想大家都死在这里罢了。」罗中夏在青光中淡淡答道。在绿天庵外,他曾经因为怯懦而放弃了自己的同伴,最后自己反被放弃的同伴所救。这一根内疚的尖刺,从来不曾真正消除过,每到特定时刻,就会拱出来令自己痛苦不堪,提醒自己的怯懦。尽管没人责备他,甚至没人提及那件事,但他急切地想要弥补与赎罪,否则便永远不可能达成一颗真正的禅心。
「冰龙鳞兮难容舠!」
随着一声高亢的诗句从口中喷出,一条巨大的白色冰龙从青莲笔端飞出,鳞爪俱是冰凝而成,晶莹剔透,纤毫毕现。这龙身躯极长,稍稍仰脖就几乎够到了头顶的石液墨海,连鼎内都感受到它的低温,周围空气甚至都有点点结晶飘浮。
青莲笔所化出的东西,是与笔冢吏本身的李白诗悟性与精神力息息相关的。能形成如此规模的冰龙,罗中夏消耗的精神绝对不少,若非接受过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