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寒灰重暖生阳春
他知道这种治愈能力只要有物理接触就会自动触发,所以拼死一搏,任凭颜政怎么殴打都死不松手。这份顽强大大超出了颜政的意料,他拼命甩也甩不掉,终于被眼镜胖子抓到一个机会,让自己的脸碰到了那根中指。
中指的光芒猝然熄灭。
胖子的脸上立时血流成河。
这一变故别说胖子自己,就连颜政都大吃一惊。这治愈能力用了九次都分毫不差,怎么这一回却显现出完全相反的结果呢?
就在他一闪念吃惊的工夫,眼镜胖子就地打了一个滚,以五色笔做掩护,一骨碌到楼梯口处。等到小榕和罗中夏赶到颜政身旁的时候,楼梯口已经失去了他的踪影,只剩下一串血迹洇在地毯之上。
三个人彼此对望一眼,均觉得筋软骨疲。方才那一战,可真是波折四起,险象环生。
没有祝贺的言辞,也没有欢呼,他们第一个反应是坐回到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颜政伸手从沙发旁边的塑胶口袋里掏出三罐红牛,每人一罐。易拉罐已经被小榕刚才那一通风雪给冻成了冰镇,这三个刚经历了剧斗的人喝在嘴里,倒也清爽怡人。
罗中夏一罐红牛下肚,精神恢复了许多,转头感叹道:「哎,颜政,今天若不是你,我就完蛋了。」
「好说好说。」颜政已经一饮而尽,用手玩着空罐。罗中夏又转头看看小榕,回想起刚才死战之时并肩而立的情景,两个人均是微微一笑,原本的几丝不快已然烟消云散。
「对了,你现在可知道颜政的笔灵是什么来头了吗?」罗中夏问。
小榕把目光投向颜政那两条被折断了好几次的胳膊,肌腱分明,丝毫看不出折断的痕迹。小榕用手指抵着太阳穴仔细想了一会儿,终究惋惜道:「……想不到,至少我听过的笔灵里,似乎没有与其匹配的。」
「难道笔冢主人还炼过孙思邈或者李时珍?」罗中夏半是胡说半是认真地猜测。颜政皱起眉头,抬起十指看了又看,红光已经完全收敛:「可是,如果这有疗伤之能的话,怎么刚才那个死胖子一碰,就弄得满脸是血呢?」
没人能回答。
末了颜政耸耸肩,表示这无所谓,转而问道:「小榕啊,我也问个问题。」
「嗯?」小榕小口啜着饮料,面色已经慢慢红润起来。
「你刚才损那个家伙,说什么江淹、郭璞,那是怎么回事?」
「什么酱腌?果脯?」罗中夏也把耳朵凑了过来。
小榕白了罗中夏一眼,慢慢说道:「江郎才尽这个典故,你们可听过?」
两个人都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小榕又道:「江郎,指的就是江淹。他是南梁的一位文学大家,诗赋双绝。他在四十多岁那年有一天梦见晋代的郭璞,郭璞问他来讨要五色笔。结果他把笔还了以后,从此才思微退,一蹶不振,再也写不出好文章了。」
「小时候好似听过成语故事……」罗中夏挠挠头。
「没错,江郎才尽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
「那么这枝五色笔,就是我们今天碰到的那枝了?」
小榕点点头,「听我爷爷说,这个还笔事件,还与笔冢大有关联。事情还得上溯至晋元帝时,郭璞那时候担任大将军王敦的记室,生性耿直。王敦意图谋逆,他劝阻不成,反遭杀戮。笔冢主人当时身在始安与干宝论道,赶来时郭璞已死,炼笔不及。他痛惜之下,收殓了郭璞尸身,把他已经半散的魂魄收入笔筒。一直到了两百年后的南梁,笔冢主人方才为散魂寻得一个合适的孩童寄寓,就是江淹。」
两个人几乎听直了眼,问不出话来。小榕喝了口红牛,又继续说道:「江淹凭着郭璞的散魂遂得文名,到了四十多岁时他无论才情、心智还是见识都已经达到一个巅峰。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