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以手抚膺坐长叹
韵律立断,罗中夏登时就念不下去。
罗中夏定了定心神,心想这也许只是巧合,哪里有话说不出来的道理。他瞥了一眼老太太,决心说快一点,看她又能如何。
可任凭他说得再快,老太太总能炸得恰到妙处,刚好截断诗韵的关窍。他吟都不成句子,更不要说发挥什么威力了。罗中夏反复几次吟到一半,都被老太太的炸音腰斩,时间长了他渐觉呼吸不畅,有窒息之感。老太太的啸音却是越发高亢清越,让人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妪。
这种感觉最难受不过,罗中夏满腹情绪无从发泄,胸闷难忍,不由得仰起脖子大叫一声。这一声不要紧,青莲遗笔辛苦营造的紫烟水声具象被破坏无遗,颓然褪去,再无半点威势。
彼得和尚见机不可失,连忙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二柱子犹豫了一下,终于冲上前去,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落在罗中夏脖颈。
这个不幸的家伙哎呀一声,扑通栽倒在地,一夜之内二度昏迷不醒。
四周归于平静,夜色依然。三个人凑到罗中夏身边,老太太强抑住心情激动,看了看左右,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找个落脚点的好。」
彼得和尚指了指秦宜扔下的那辆帕萨特,轻松地回答:「Miss秦给了我一个提示,我想那个地方距离这里一定不远。」
老太太点点头:「好,就听你的。二柱子,我们走吧。」二柱子歉然看了一眼罗中夏,俯身把他扛在肩上,如同扛着一袋粮食般轻松。
三个人毫不客气地上了帕萨特,彼得和尚手法熟练地拽开两截电线打着火,汽车突突开始震动,慢慢驶出树林。
不知时日多久,罗中夏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斜靠着一块石碑,四肢没被捆缚,额头上还盖着一条浸湿了的蓝格大手帕。
他拿开手帕,试图搞清楚周围环境。此时仍旧是夜色沉沉,四周黑影幢幢都是古旧建筑,檐角低掠,显得很压抑。只有一豆烛光幽幽亮在石碑顶上,烛火随风摆曳,不时暗送来几缕丁香花的清香。
罗中夏朝身后一摸,这石碑比他本人个头还高,依稀刻着些字迹,不过岁月磨蚀,如今只有个轮廓了。石碑下的通路是凹凸不平的条石铺就,间隙全被细腻的黄土填满,间或有星点绿草,渗着苍凉古旧之感。
这时,黑暗中传来嚓的一声。
罗中夏一个激灵,看到彼得和尚从黑暗中缓缓而出,全身如竖起毛的猫一样戒备起来。
「罗先生,Don't panic。」彼得和尚伸出手来,试图安抚他,「我们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罗中夏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讽刺地说。
「那是不得已而行之。刚才的情况之下,罗先生你恐怕根本不会听我们说话。」
「难道现在我就会听你们说了?」
彼得和尚扶了扶眼镜,不紧不慢地说:「至少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不是吗?」
罗中夏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他已经被韦势然和秦宜骗怕了,再缺心眼儿的人也会长点记性。彼得和尚笑道:「海尔·塞拉西说过,一方带着枷锁的谈话不能称之为谈话。为了表示诚意,我们已经除掉了你身上的绳索。」罗中夏对谁是海尔·塞拉西没什么兴趣,他伸开双手,暗地里一运气,青莲立刻鼓荡回应。
还好,笔灵还在,只是有些沉滞,不似以往那么轻灵。
他几个小时前还迫不及待地要把笔灵退出来,现在居然庆幸它仍旧跟随自己。这种反差连罗中夏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可在现实面前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老太太和二柱子也从黑暗中出现。老太太换了一身便装,却仍旧散发着强烈的威严,她身边的二柱子却像块顽石。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