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日惨惨兮云冥冥
——出自《全唐诗》卷一百六十二·李白〈远别离〉
张敞,乃是汉代宣帝时的京兆尹。他为人清正精干,是一代循吏名臣。张敞的夫人幼年曾经受过伤,眉角不全,于是他每日亲执墨笔,为夫人细细画眉。后来有人把这件事以败坏风俗的罪名告至宣帝处,宣帝在朝会上质问此事,张敞从容答道:「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从此为后世留下一段夫妻恩爱的佳话,即「张敞画眉」的典故。这故事实在可爱,以至连以古板著称的班超,都忍不住在煌煌《汉书》中对这段逸事记了一笔。
「我靠!」
古朴凝重的法源寺上空,忽然爆起一声响亮的粗口。
颜政原本也在猜测自己能得什么笔,却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等脂粉气的东西。他听了彼得和尚的解释,大为失望。虽然爱护女性这一点值得尊敬,不过自己的笔灵听起来实在柔弱,和凌云、青莲、咏絮、麟角什么的相比,气势差了太多。
「我还以为会多威风呢。」颜政十分失望,不由得伸开十指看了又看。彼得和尚嘿嘿一乐,宽慰道:「颜施主有所不知。张敞此人虽然是个循吏,却也放达任性。史书明载:每次退朝之后,他都特意选择走长安著名的红灯区章台街,还取下遮面之具拍马,任请妓女瞻仰。这种特立独行,在汉代可也算是一个异数。」
颜政一听,转忧为喜,连连拍腿,乐道:「这个好,合我的口儿。」
「我就知道这个适合颜施主。」彼得和尚微微抬眼。
「那是自然,我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做派。」颜政忽然转了话题,「你们可听说过武术协会十诫?」他见大家不答,就自己答道:「就是不许酗酒、不得打架之类。」众人都以为他要宣扬武德云云,谁知颜政一拍胸部,得意道:「唯有我十诫全犯。」
这一句引得罗中夏、二柱子和彼得和尚笑了起来,就连曾桂芬都忍俊不禁,摇头叹道:「看来这张敞笔跟你,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原本沉滞的气氛被颜政稀释至无形,这个家伙似乎有那种让所有的事都变轻松的命格。
此时天色已近蒙蒙亮,天光掀起夜幕的一角,并逐渐将其撕开,贴上白昼的标签。对于罗中夏来说,疯狂的一夜行将结束,这让他多少松了一口气。在过去十二个小时发生的事情,简直比他一个月遭遇的都多。假如他读过李白的诗,那么就一定会对「生事如转蓬」这一句感触良多。
一只晨起的灰色麻雀落到古建筑的檐角,发出一声清脆的啁啾。曾桂芬咳了一声,把那些刚刚陷入小小欢乐中的人们带回现实。
「无论如何,罗先生,我们得带你回去。至于青莲笔的真正意义,我们会在路上慢慢讲给你听。我想你听完以后,就会理解。」她竖起食指,言辞礼貌而坚决。
「喂,喂……你们不要擅自决定别人的去留好不好?」罗中夏本来稍微放松的心情忽地又紧张起来,「我是个在校大学生,还得准备专业课考试和四级呢!」
彼得和尚凑到曾桂芬跟前,小声问道:「秦宜的事刚有了眉目,韦势然又重新出现,老师您不继续查下去吗?」
曾桂芬看了眼罗中夏,语气坚决:「他们两个的事等我报告了族长再做定夺。眼下青莲遗笔已经入手,此事为大。诸葛家的老李既然已经知道,必然会有动作,我们及早回去,免得夜长梦多。」彼得和尚点头称是。
颜政拉了拉罗中夏,问道:「喂,你若是走了,那小榕怎么办?郑和呢?」罗中夏苦笑道:「你以为我想走啊。自从惹上这枝青莲笔,我就成了唐僧肉,谁都想来抢一口。」颜政忽然想到什么,把手伸进口袋,一边掏一边嘟囔:「我刚才就想说呢,这里有一份小榕留给你的东西……等我找找,我记得搁到裤子兜里了……」
他还没翻到,就见二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