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旅次长铗空徘徊
廷宽宥,在卡诺莎城堡赤足披毡,立雪三日,才蒙得格里高利七世教皇赦免,教廷风光一时无二。卡瓦纳修士施出此招,一来是巩固下盘;二来是暗示奥斯特豪特,纵然你是皇亲贵胄,亦要服于教廷之威。
奥斯特豪特自然知道这个典故,轻蔑一笑,手中越攻越快,艾比黛拉的琴声亦一阵紧似一阵。当此关头,一声哨响忽地加入战团。这哨声清越,如乳燕初翔,响彻山谷,一时琴哨合鸣,音律和洽无间,煞是动听。若给外人听了,只道是两位乐友高山流水,心意相通。艾比黛拉却暗咬银牙,哪里有什么知音,这哨声一入,恰好能弥补魔音切断之处,等若冲淡摄敌之能,再难搅乱卡瓦纳修士心神。她精熟音乐,知道哨声如此效用,与内力深浅全无关系,纯是乐理合榫,因此不能以内力催回。于是她撩起额前黑发,抬首望去,只见赛戈莱纳待在杜兰德身旁,口噙翠哨,如丝金发随山风飘起,一对纯净无比的碧蓝双眸正望着自己,心头竟然一漾。
那边厢卡瓦纳修士没有魔音牵制,心无旁骛,逐渐又将劣势扳了回来。圆桌剑法与马太福音一攻一守,依然是一个五五对分的局面。
奥斯特豪特没料到这个其貌不扬的托钵僧如此难缠,好武之心逐渐化作不耐。他挥起细剑用了个“缠”字诀,促嘴唿哨一声,波兰四凶得了命令,一起朝杜兰德扑来。艾比黛拉换了条荆刺长鞭,也加入战团。
卡瓦纳修士极有涵养,此时也遏不住怒气道:“原来说好单打独斗,你们竟说话不算!”奥斯特豪特长笑道:“誓言云云,无非浮云而已,堂堂活人,岂能被这些陈腐教条拘束。人生在世,终究是要随性而为呐。”口吐歪理,手里攻击不断。卡瓦纳修士这才想起此人既然绰号是豹王子,自然是狡诈其性。他欲返身去救杜兰德,怎奈奥斯特豪特细剑缠的紧,加上艾比黛拉也来助阵,自救尚且不暇,遑论救人。
波兰四凶开始时缓缓而行,旋即突然加速,四人立时分作左、右、上、下四路,高攻上路,瘦攻左路,胖攻右路,侏儒贴地朝着下三路滑来。这一势极象当年蒙古西征,铺天盖地,任敌人再强,两手总难敌这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有多少前来讨伐这四凶的英雄豪杰,都死于这招手上。纵使杜兰德十成状态,亦难逃一劫。
杜兰德从怀中抄出一本灰皮古书,冲身侧深崖一扬,厉声道:“你们再靠近半步,我便将丢将下去!”奥斯特豪特见状,连忙喝止四凶,原本动如脱兔的四凶说停即停,静如处子——他们四人确是处子,只因降生时便是天阉。卡瓦纳修士趁机退回到杜兰德身前,他们三人皆立在崖边,背后深涧,身前六名敌人呈半圆状围住。布郎帕德躺在地上,心中着急却无能为力,嘴中只是英狗、英狗,怒骂不休。
奥斯特豪特听的厌恶,飞起一脚,踢中他咽喉金牛宫哑穴,布郎帕德顿觉血液倒转,喉咙荷荷只是说不出话来。奥斯特豪特转来对杜兰德道:“此书一丢,我们固然是得不到,爵爷你的使命亦难完成,一世名声岂不是付之东流。”杜兰德道:“个人私望,何足挂齿。”奥斯特豪特又道:“纵然爵爷不关心自己,难道也不想想法兰西国运么?全系于一书之上呐!”杜兰德冷笑道:“倘若让你们英格兰人得了,我们法兰西还有甚么国运可言!”
他将那书又递远数寸,道:“卡瓦纳修士,你我萍水相逢,此事本与你无关。我主仆二人已决意与此书同归于尽,你快快走罢。”卡瓦纳修士取下胸前的十字架,微一用力,顿时化为齑粉,随风飘散,朗声道:“昔日圣子奉献一身血肉,以偿人类之罪,何等英伟!我虽不才,也愿效先贤圣行!倘若弃友独活,我如何有颜面去见天主。”
奥斯特豪特捏捏胡须,假意赞道:“两位急公好义,本王子是十分敬佩的。这位修士,你不妨听了爵爷相劝,尽可离去,本王子不会阻拦,谁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