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纵然虚室难生白
嗣?”
赛戈莱纳一横木杖,双目怒火欲喷:“我乃是杜兰德子爵义子!你再有一句辱及我父亲,休怪我杖下无情!”博格丹索性掀开黑袍,摆出准备接招的架势说道:“这乃是执事亲口告诉我的,说西欧纷传,豹王子亲口说杜兰德已携着归降英格兰,还能有假?”赛戈莱纳忍不住破口大骂:“荒谬至极!我父亲被豹王子截杀于科德雷尼斯波山中,那本随我老师以及我跌落绝谷,一直为老师所有,怎会被豹王子拿走!”
这一番话甫一出口,就连隐者也为之惊然动容。博格丹双目乍亮,心想难怪这小子内力古怪,竟是来自于箴言之力,声音不觉和缓下来:“那,那如今就在你身上么?”赛戈莱纳道:“原本已然毁去不存,但我已记得全文。老师临终有遗愿,让我完成父亲使命,把交予苏恰瓦城的一个大人物,如今看来,竟就是你么?”他想到杜兰德一世忠勤,横死荒山尸骨无存不说,身后还要被万人戳背谩骂,胸内一阵钻心的痛楚,几乎掉出眼泪。
博格丹心中惊喜一下子无以复加,他对日思夜想,深以为憾,是以痛恨杜兰德入骨,总觉此生再无翻身的机会,想不到幡然奇变,杜兰德的儿子居然身怀从天而降。他凶容一敛,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容道:“正是我不错。”赛戈莱纳冷冷道:“我父亲为你们这劳什子使命,丢了自己性命不说,还背负污名。他老人家最重骑士之名,遭到这等侮辱,即便在天国也难瞑目。”博格丹忙道:“若是杜兰德子爵果然冤枉,待我拿了,自会去给他平反。”此时他有求于赛戈莱纳,语气十分恭谨,他自被打伤以来,脾气怪戾,对谁都不假颜色,如今这神情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赛戈莱纳还未答话,一直未出声的隐者忽然抚掌哈哈大笑起来:“今日真是可喜可贺!贤侄你沉疴终于有了良药;贤徒你能为自己父亲平反昭雪;而我既得圣路易王冠,又得希波克拉底箴言,真是三喜临门!”
博格丹与赛戈莱纳齐齐扭过头去,他们两个刚才过于忘情,竟忘了身旁还有一个大敌。两人心知若不能击败这魔头,甚么治病平反都是空谈,彼此眼神一错,同时向隐者攻去。隐者狞笑道:“也好,两个一起来,也省了我的事。”双臂平伸,头上的裹尸布条无风骤起,在脑后高高飘飞。
博格丹的武功沿袭其母凯瑟琳,练的是血盟“月亮”一脉的银月神功。炼金术中以月相代银,这门功夫的开派祖师正是埃及女王克里奥佩特拉,讲求运力“似月阴柔,如银绵软”,与典伊寒掌颇有几分相似,比其霸道不足而柔韧有余。博格丹浸淫此道几十年,虽真气不继,也能使出七、八成的精髓。
他深知自己内伤未痊不能持久,务求速战速决,一上来就排山倒海般地挥掌猛攻;赛戈莱纳在另外一侧也不留余力,左手木杖振出马太福音中的一招“大卫投石”,右手暗攥,暗藏箴言内力,一俟隐者双手格挡,即行发拳轰他中堂。
这两人俱是一流高手,此时联手来攻,当真是无比凌厉。隐者丝毫不乱,双手舞如飞影,一瞬间竟似长出十七、八条胳膊,把博格丹的掌力与赛戈莱纳的杖法一一拆解,且始终有三指微微屈起。赛戈莱纳看穿隐者的意图,自己倘若贸然出手,就会被那三指的劲力猛烈反击,于是右拳始终引而不发。博格丹小腹突然一缩,面上黑气愈盛,双掌浮起一层淡淡的怪异光泽。隐者知道这家伙精通炼金毒术,掌上必有古怪,也不以肉掌相接,只凭着雄浑无比的内劲与之周旋。博格丹见隐者有退缩之意,左臂手腕猛然暴胀数圈,泛起紫黑颜色,状如颈部膨大的眼睛王蛇,正是银月神功中的最强杀招“克里奥佩特拉之葬送”。昔日克里奥佩特拉女王本人自戕之时,即死于此招之下。隐者见来势凶猛,身子滴溜溜急速转动,带着他一掌打偏,击到石壁之上,轰的一声石屑飞溅,黑液肆流,留下一个漆黑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