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顿离古城遭遣排
文扎诺面沉如水,这才勉强按下怒气。
加布里埃拉嬷嬷看到赛戈莱纳与艾瑟尔安然无恙,心中一喜,便开口打圆场道:“我与普罗文扎诺大师只是勉力为之,阁下若有灵方,还请快快施救。”蓝胡子对亚诺什翻了翻眼皮道:“既然是请我来看病的,这些闲杂人等就赶快给我走开。我治病时不喜欢别人在旁边聒噪。只教赛戈莱纳在一旁带着我的口袋便是。”
他这一开口,可谓狂妄至极,丝毫面子也不给那两位高手,在场的小辈无不色变。蓝胡子也不顾别人眼色,大剌剌踏进老公爵的卧室,挥手让赛戈莱纳进门,然后“砰”地把门重新关上。门外面面相觑,罗慕路斯忍不住道:“让他们二人与公爵独处,是否不大安全?”加布里埃拉嬷嬷道:“有赛戈莱纳在一旁看护,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罗慕路斯还欲分辨,普罗文扎诺拍拍他肩膀,淡淡道:“你随我来。”罗慕路斯看了萝丝玛丽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随着老师而去。加布里埃拉嬷嬷亦把艾瑟尔唤来身边,细细询问。亚诺什与卡皮斯特拉诺则守在门口,一刻不敢少离。
蓝胡子这一进去,就是足足一天时间,期间只让赛戈莱纳出来取了几次饭食与一些药方。他所用的药材多是生僻怪异,好在贝尔格莱德多年积攒,一时间倒也能齐备。亚诺什与卡皮斯特拉诺心中不安,却也没别的法子,只得等待。倒是普罗文扎诺与加布里埃拉嬷嬷再没出现过,两人各自呆在房中,只见门下弟子进进出出。
一直折腾到次日中午时分,亚诺什已足足守候了将近一天,面色枯槁,神情委顿,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老公爵房间里传来一声大吼,亚诺什大吃一惊,二话不说,拔剑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他看到自己父亲在床上半支起身子来,浑身都是鲜血,惊得魂飞魄散。再定睛一看,蓝胡子手持一把尖刀,表情凝重,正挑开了老公爵后颈,亚诺什怒喝一声,手中长剑直直刺向这杀父仇人。
剑峰刚刺到半道,突然被一股力量扭转。亚诺什一看,原来是赛戈莱纳出手阻住了去势,他大叫一声:“休要拦我!”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赛戈莱纳施展出大津巴布韦擒拿手,几下转圜,便把这位几乎发狂的少爷按在地上,厉声道:“不要胡来,你不要你父亲性命了么?”
亚诺什抬起头来,看到蓝胡子已将尖刀插入老公爵脖子,不由悲愤难抑:“他把刀插进我父亲脖子,如何能活了!”赛戈莱纳道:“你这人忒冲动!”一掌拍在他后心,让他晕死过去,然后拖出卧室去。
这骚动已经惊动了许多人,卡皮斯特拉诺赶到门口,见赛戈莱纳把晕倒的亚诺什拖出来,连忙上前问究竟什么事。赛戈莱纳告诉他们,原来蓝胡子以极精妙的手法剖开老公爵血肉,切开血管,将一身带毒的淤血放得干净,这已经是极费功夫与精力,若不是蓝胡子对人体结构熟稔于胸,断不能作的如此干净利落;等到淤血放完之后,蓝胡子又用特制的尖刀从脖颈一贯而入,将本已僵死石化的神经一一搅开,再用炼金秘方敷上,此所谓不破不立。
只是这一搅令神经复苏,病人会觉得剧痛难忍,所以老公爵才会忽然大吼一声。能听到这一声吼,说明他痛感已经恢复,便算是迈过了最难的一关。亚诺什闯进去的时候,正是最关键的时刻,蓝胡子下刀若有丝毫迟疑偏差,就是一条人命交待。
听了赛戈莱纳讲解,众人恍然大悟,放心之余,也都暗暗佩服蓝胡子的手段高明。亚诺什醒过来之后,一想到父亲几乎丧于己手,大是惭愧,闷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正说间,蓝胡子推门而出,拿衣角擦了擦手上的淋漓鲜血,道:“你们可去看了。”亚诺什和卡皮斯特拉诺一听,顾不得许多,连忙冲进卧室。看到老公爵半靠在床头,浑身条条伤口触目惊心,可毕竟已恢复了神智,兀自喘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