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耳膜给震破,小芬差点摔坐在地上。
“那......不加洗,三百块。”小芬抓着心跳好快的胸口。
付了钱,临走前刺青壮汉不忘朝店里再度深深一鞠躬。
“感谢小芬姐!我下次一定会再来的!”语气豪朗,几乎吹起地上的残发。
“一定喔!”小芬心花怒放:“一定一定!”
小芬的手艺, 还真是“有口皆碑”。
每天下午或晚上都会有一个“全身散发出草莽气息”的男人向理发店报到。
不管是刺龙刺凤的壮汉打手、严肃不带表情的硬汉,还是獐头鼠目的皮条客,像是打卡一样轮流进了这间毫不起眼的理发店。每天一个,一周七个。
绝对是极其巧合,每一个在镜子前目瞪口呆的男人在离开店时都会郑重地鞠躬,大喊:“感谢小芬姐!我非常满意!”
一个月,便是三十个。
奇特的发型在附近地区造成一股无法解释的潮流,意外地增添黑道分子之间古怪的默契与情感,原本酷酷的大家,在新的造型下变得有点腼腆。
“那个……嗨?”
一个染着绿发的怪头男子走着走着,忍不住对着坐在消防栓上的男子打招呼。
“嗨?啊……”
坐在消防栓上的男子抬起头,抬起,一颗像极了草莓的粉红色头。
两个人瞬间交换了眼神,不约而同一齐叹气。
“小芬姐上个礼拜剪的。”
“那个……嗯嗯……”
“唉,嗯嗯……”
不晓得该多说什么,也不敢真的抱怨,两个大男人只好用充满默契的苦笑结束了对话。背对着背离去时,心中竟有种被安慰了的错觉。
这样的对话,同样的苦笑,不断发生在台北这个小小的城市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