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阿尔萨斯记得,他曾设想过在自己的婚礼上,吉安娜站在身边,她的笑颜沐浴在花瓣雨中,抬起头向他吻来。
吉安娜……他心中一动,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接住一片红色的花瓣用拇指轻轻摩挲,一时间思绪万千。花瓣在他掌中黯淡褪色,干皱凋零,最后眼看着变为棕色。阿尔萨斯皱起眉头,轻蔑地丢掉这枯死的花瓣,继续向前走去。
阿尔萨斯推开大门,大步向前走进他再熟悉不过的王座厅。他飞快地瞥了泰纳瑞斯一眼,在斗篷下朝他的父王笑了笑。他把霜之哀伤拄在面前单膝跪下,剑尖触着石板地面上蚀刻的图章。
“啊,我的孩子。我真高兴能看到你安全回家。”泰纳瑞斯一面说着,有些摇晃地抬起身来。
泰纳瑞斯看起来健康不佳,阿尔萨斯想道。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让这位国王苍老了不少,他如今更添白发,眼中带着疲惫。
但现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不必再为你的人民付出牺牲。你不必再负担这王冠的沉重。我已经将一切处理妥当。
阿尔萨斯站起身来,铠甲随着动作铿锵作响。他抬起一只手掀开遮住脸孔的兜帽,看着他父王的反应。看到他独子身上发生的改变,泰纳瑞斯瞪大了眼睛。
阿尔萨斯往昔小麦般金黄的头发如今惨白如骨。他知道自己的脸也同样苍白,不带半点血色。
是时候了。霜之哀伤在脑海中轻语着。
阿尔萨斯走向瘫在王座上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父王。大殿中有几名卫兵,但在他、霜之哀伤以及两名随从的面前,他们不是对手。阿尔萨斯大步踏过铺着地毯的台阶,一把抓住他的父王。
阿尔萨斯往后举起宝剑,霜之哀伤的符文急切地闪耀着。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并非来自霜之哀伤,而是自己的一段记忆。
那是一个黑发王子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被刺杀了。一个被信任的朋友……她杀了他。一剑穿心……”
阿尔萨斯摇摇头,那个声音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王儿?”
“继承大统……父王。”
接着霜之哀伤的渴望满足了——暂时而已。
阿尔萨斯让他忠顺的新臣民们自由活动。在他的父王死后,干掉那些冲上来的卫兵不过是小菜一碟,现在他冷酷地杀回了外面的庭院。
太疯狂了。
狂欢变成了狂乱;庆典变成了逃亡。幸存者寥寥,那些列队等了几个小时欢迎王子归来的人,现在大多横死当场、可怕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液已经凝结,断肢残躯洒满一地。不分贵贱,不分男女,不分长幼,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平等得可怕。
阿尔萨斯并不在乎他们最终的命运,是为乌鸦果腹还是成为他的新臣民,这都交给他的两位队长来打理。法理克和马雯,他们和阿尔萨斯一样苍白,却比他更加心狠手辣。阿尔萨斯顺着来时的道路大步前进,心中只有一个目标。
当清理完庭院中所有尸体之后,他突然狂奔起来。现在没有马能够负载他,动物们惧怕他和亡者军团的气息。但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疲累,只要霜之哀伤在对他轻语,只要巫妖王通过符文剑与他交谈。他箭步如飞,很快来到一个多年未曾来过的地方。
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那是记忆中的片语只言。
“你知道现在还不能骑他。”
“你又逃课了……”无敌痛苦地发出可怖的尖叫,在他的脑海中久久回响。圣光在那一刻停顿了,似乎在决定他是否配得上它的恩泽。当他断绝两人关系的时候吉安娜的表情。
“听我说,孩子……阴影已经降临,不管你做什么都无可挽回……你越急着消灭你的敌人,就越快把你的人民送入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