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货舱外都是血。
墙上、地上、管线上、风口上,夸张的血迹像纽约布鲁克林区被黑人涂得乱七八糟的墙画。
一幅,由吸血鬼身上榨出的狂乱红色涂成的画。
如果要将刚刚五分钟发生的一切倒带的话,大概就是如下情景:
数十名身着黑衣、手持武士刀的牙丸精兵,井然有序地踏着飒飒的军武步伐,高举刀,摆开“天地”的起手式。
黑衣仍在滴水。
答。
答。
答。
牙丸武士们每踏开一步,地上就多出一道不疾不徐的湿淋淋的脚印。
即使仗着人多,这群牙丸武士完全没有必胜的骄态。冷然的雄魂气势,是无道严格军事训练的必然结果。
肃杀。
牙丸武士行以圆阵,步步逼近单手倒立在地上,吹着口哨的乌拉拉。
“不问我的名字吗?”
乌拉拉笑嘻嘻,两只脚在半空中摇摆,装作快要倒下的不平衡。
但根本没有人回答他。
乌拉拉撑在地上的那只手与地板之间,撕裂着一种不安定但某种无法形容的、被压抑的声响。
那神秘的声响撩动着不安,丝毫不输给这近百名武士所制造出的肃杀感。
牙丸武士铁青着脸,越接近乌拉拉的武士,动作就越缓慢,凝滞。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很喜欢自我介绍呢。”乌拉拉笑着。
语毕,乌拉拉瞬间暴喝一声。
一股难以抵御、排山倒海的气势以一个小规则形状冲出,穿透每个包围武士的身体。最骇人的反包围!
即使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每柄高高举起的武士刀仍都愣了愣。
“龙火备袭!”
乌拉拉压在地上的那掌拔地腾空,那致命的空隙,竟暴射出龙卷风似的巨火!
火的屠杀。
大火狂焰里,牙丸武士狂挥着刀,大吼着。
但前仆后继地倒下,倒下,然后又一排排倒下。
“跟哥哥的动作比起来,你们简直就是在跳舞啊。”乌拉拉在高速劈落的武士刀中闪躲,用更快速的手刀切开持刀者的要害。有时闪躲不及,乌拉拉甚至徒手作刀,硬碰硬将武士刀弹开。
画写在掌缘的断金咒。
乌拉拉的体术已不再是纯粹的体术,而是融合了各种简单咒文的高超技术。
大火外围,一道快速绝伦的黑影鬼魅般地倏忽流逝,用链球将冲逃出大火的漏网之鱼,一一击杀。
可谓近二十年来,吸血鬼城东京所蒙受最可怕的军事打击。
“你挺不赖的嘛,如果大火控制不住把整条船都烧掉,就前功尽弃了。”高大的蒙面女说着反话,瞪着自动撒水器喷落出的大量海水浇在熊熊大火上。
“嘿,还是烦恼一下你说的计划吧!”乌拉拉喘着气,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施出的火烧得破破烂烂。
轰的一声,船身竟破了个洞,大火末端被削出一道风口。
一个手持电锯的壮硕大汉,面无表情地站在风口上,身后的海风不断灌进。
破洞外,一艘小快艇浮在外头,随着海潮晃动。
“似乎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哩。”乌拉拉瞪着大汉,伸手捡起地上的武士刀。
身高超过两百五十公分的大汉,穿着街头游民似的破烂衣服,单手扛着蹭蹭尖嚎的电锯,脸上的面无表情,竟是因为覆盖着一张半腐烂的人皮。
“东京十一豺,爱玩电锯的疯汉,歌德。”蒙面女低声说。
乌拉拉看了蒙面女一眼,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歌德踉跄大步前行,一副无所谓的愚笨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