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耍晋侯特使的气派,心里亲近,不由地就把称呼换成“老弟”了。
“这个倒要请教北固山伯了。”古月衣恭恭敬敬的,像是学生请教老师。
北固山伯觉得面上有光,腆了腆鱼汤填大的肚子:“要进这片海港啊,先得过羽渊海峡,羽渊海峡那浪多高,水流多急,我不说老弟你也知道的。就算羽人渡得了海,我们只要在海港入口堵上十艘渔船,浇上火油塞满柴火,羽人一来接战,我们点上火,大船顺风过去,风助火势,那是烧得呼啦啦的。就算火攻也不奏效,依旧没事,这片海不深,地下有两百枚破浪锥,是蔷薇皇帝时候埋下的,请的河洛匠师打造,用的铁名叫水晶精,几百年不锈。只有我们本地人知道那些破浪锥的所在,行船的时候自然绕开,羽人的船轻,船底不厚,撞到就沉。就算破浪锥也没有都把他们沉海底去,羽人也得登岸啊,一上岸,他们在水里的本事都不算什么了,我这里城墙高厚,万弩齐发,嘿嘿!”
“万弩齐发?”古月衣环顾周围,只有一些军士懒洋洋地在周围走动,并不带弓箭,只是挎着柄制式老掉牙的军刀,“倒是不知道这里射手有多少人?”
北固山伯一愣,挠了挠脑袋:“这个……倒是不瞒老弟你,晋侯大人也知道的,我们这里几百年不打仗了,那些军籍的人家都改行当渔民了。如今要练兵都叫不来人了。而且你看这海面,要练海战,不够开阔,要练弓箭……练了也没用处,射个海鸟?还不如打渔呢。”
古月衣知道和这个以渔民自居的伯爵大人是说不通了,只能笑笑。
“将军,那边是不是出了点事?”跟在古月衣身后的一个副将指着海面说。
古月衣放眼看去,靠近海面的几十艘渔船升起了风帆,往海港中间聚集,那里是两艘渔船船头相对,隐隐约约两边各有人站在船头怒骂。
“唉哟喂,是司马家和陈家的两个狗东西!”北固山伯一张望就明白了。
“司马家和陈家?”古月衣问。
“我们这里的两个大户,各有百十条渔船。蔷薇皇帝那会儿派到这里来驻防的一共有四个姓氏,如今司马家和陈家壮大些,其他两家就没多少人了。这两家的人都是军籍,脾气躁得很,老是为了你挂了我的渔网,我占了你下网的地方闹事,闹起来就把渔船叫到一起围起来,把风帆升起来在里面打架,等我问起来又都不承认,我没有亲眼所见,也不好多管。可我说了今天晋侯大人的特使来视察海防的,这些混帐东西!”北固山伯一拳砸在掌心里。
果然,围聚到一起的渔船都升起了风帆,把中间的两艘船彻底遮蔽起来。渔民们大声地吆喝起来,似乎是为里面打架的人助威,几十条渔船,加起来怕有上千渔民,闹起事来确实也是这个北固山伯管不了的。
“古将军!那边起火了!”副将忽然说。
古月衣抬头看去,那群围聚在一起的渔船中央,是一面被火焰吞噬的风帆。渔民们依旧在大声地吆喝,吆喝声里已经满是惊慌,渔船围得那么紧,一时散不开,很快火就会蔓延到周围的船上。中间那艘船烧得极快,转瞬间彻底被火焰包围了,就像是一块被火油浸透的木头。火焰飞速地向着其他船蔓延,风在这个时候居然大了起来,风助火势,不可阻挡。
“怎么……怎么会这样?”北固山伯惊得瞪大眼睛,茫然不知所措。
“一艘船,即便失火也不该烧得那么快吧?”古月衣低声说,“除非有人故意放火。”
“谁?谁敢在这北固山城里放火烧船?那些都是军船!”北固山伯大怒。
北固山城这里的渔民多数都是用军船打渔,这些伪装成渔船的军船都是上好的木料建造,龙骨坚固,船板厚实,升帆之后速度远高于普通渔船。侧舷留有射箭的口子,船里常年备着武器、绳索和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