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拔出佩刀在头顶旋转,放声高呼。
比莫干看着阿苏勒,眼里满是骄傲,“他们有一万人,每人都有两匹好马,一件东陆匠人打造的上好铠甲,一口折铁刀。”
“这是哥哥练的兵?”阿苏勒明白过来。
“不错,这一万骑兵,是我当王子的时候练的,我在他们身上花了十几年的心血,十几年里总是咬牙切齿地想要用这支军队要了旭达汗和那些大汗王的命。”比莫干摇头,“可是我杀死大汗王们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人也老了……根本无须一万个武士,看见我提着刀走进帐篷,他们就吓得跪在地上求饶了。想来有点可笑,我十几年的心血得到的是一支没用的军队……”
阿苏勒忽然想起了什么,“哥哥……台纳勒河那一战,这些骑兵没有出战……”
“是啊,”比莫干低低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足够的胆气去斥责那些拥兵自重的大贵族……”
他拍了拍阿苏勒的肩膀,“你已经猜出来了,猜得没错,那些人想保留自己的实力,我也想……我对于木黎能否打胜那场仗没有把握,我是青阳大君,我可以赌上自己的命,但我不敢赌苏玛的命,如果我没有了这一万人,我这个新即位的大君在北都城里就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如果我死在台纳勒河边,那些人会把苏玛捆起来献出去作为求和的条件。所以我只带了一百人,剩下的人如果得到我战死的消息,就会保护苏玛从南门撤退。”
他无声地笑了一笑,沉默了一会儿,“阿苏勒,你可以嘲笑我。”
阿苏勒看着他,摇了摇头,“谁能嘲笑谁呢?谁没有懦弱的时候?谁没有懦弱的理由?”
“阿苏勒,现在你的麾下有一万个骑马的男人了!你还会有一千名听你指挥的鬼弓,这是我所有的一切了。”比莫干解下自己的佩剑递了过去,“这是阿爸用过的剑,木黎也用过,拿着!也拿着你哥哥的命和苏玛的命!”
阿苏勒伸手抓过那柄重剑,毫不犹豫,随即单膝跪下。
“别跪我。我们不是主子和奴仆,我们是兄弟。”比莫干说,“此外,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明天你不用向任何人演示你的战术,也不要把你出战的计划告诉别人,”比莫干压低了声音,目光闪动,“我想,我们中有内贼。”
“内贼?”
“你不觉得太巧了么?恰恰在台纳勒河边,朔北人最后的战场上,埋伏着白狼团。那一战的前一半和木黎的计划一模一样,木黎只有一点没有想到,他没有摸到白狼团的位置。而白狼团,恰恰就出现在最要命的地方,那是一口断喉的刀,埋伏在雪地里足足半日。如果不是预测到最后的战场是在那里,狼主不会让他的武士们付出那么大代价。”比莫干盯着阿苏勒的眼睛,“是谁告诉他的?”
阿苏勒缓缓地打了一个哆嗦,一直寒到心底深处,“是谁告诉他的?”
“金帐里议事的人都觉得有内贼,几个大贵族这么想,九王这么想,旭达汗贵木这么想,巴赫巴夯这么想,我也这么想,”比莫干低声说,“但我知道内贼恰恰在他们之中,我不能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人,甚至我自己都有嫌疑。但是你没有,阿苏勒,那时候你刚从东陆赶回来,直接冲上了战场,你现在是我最相信的人。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阿苏勒低喝。
比莫干扯起他,挥手令骑兵们撤去,拉着阿苏勒又回到金帐里,“大事说完了,我们兄弟聊聊,既然有好酒量,就多喝一点!”
阿苏勒忘记了那天晚上两人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天将黎明的时候,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要出帐,只觉得天旋地转,酒罐酒杯散落一地。
“阿苏勒,其实若不是最近发生一些事,昨晚我可能没法这么坦荡的跟你说苏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