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拉德·特彼斯——还活着。”
“老天,”我父亲突然看了看表说。“你怎么没提醒我?都快七点了。”
我把凉凉的手插进我的海军蓝外衣口袋里。“我不知道啊,”我说。
“您还是继续讲吧,别在这节骨眼上停下来。”我觉得,父亲的脸有一阵儿都显得不那么真实。我从来没料到父亲还有可能——我不知道怎么说,心智失常?因为讲那个故事,有几分钟里他是乱了方寸了吗?
“太晚了,故事长着呢。”父亲端起茶杯,又放下。我看到他的手在发抖。
“再给我讲讲嘛。”我说。
“要是我们还不走,他们就要来赶我们了。”
夜早已降临——寒冷,多雾,潮湿的东欧之夜。街上很荒凉,几乎没有行人。
“戴上帽子,”父亲提醒我,他自己总是戴帽子的。
我们正要走到被雨水清洗过的小无花果树下,他突然停住了,张开手,把我护在身后,好像有车刚刚疾驶过我们身边。但并没有车,黄色的街灯下,街道也安静,如在乡下。我父亲谨慎地左右观望。我觉得前面根本就没有人,不过我的长帽檐挡住了些视线。他站住,转头仔细听着,身体纹丝未动。
然后他重重地吐了口气,我们继续朝前走,讨论我们到了云游旅馆该吃什么晚饭。
在那次旅行中,我再也没有听到德拉库拉的故事。我很快掌握了父亲害怕的规律:他每次只简单而急促地讲一点点故事,不是为了达到某种戏剧性效果,而是为了保护什么——他的力量?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