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暗年代河獭
的子宫躺在萨摩里之下。”
戈戮克再度停顿,突然直盯河獭,让河獭恐惧得僵直,以为巫师抓到他正窥视。戈戮克看着他一会儿,以半敏锐半茫然的奇特注视,微笑。“小弥卓!”他唤,仿佛恰恰发现河獭在身边。他拍拍河獭肩膀。“我知道你有找出隐藏事物的天赋,倘加以训练,这天赋可不小。别怕,我儿,我知道你为何只把我的仆人带到那个小蕴藏,故弄玄虚、拖延时间。但现在我来了,你服侍我,没什么好怕的。你也没必要对我隐瞒,对不对?聪明的孩子爱戴父亲、服从,而父亲会论功行赏。”戈戮克贴得非常近——他喜欢如此,然后温柔亲密道:“我确定你找得到大矿藏。”
“我知道它在哪里。”安涅薄道。
河獭无法说话。安涅薄透过他说话,利用他的声音,那声音听来浓重衰弱。
除非戈戮克下令,否则很少人对他说话。他用以缄默、弱化、控制所有靠近他身旁之人的咒语,已成毋须思考的习惯。他惯于被聆听,而非聆听。戈戮克信赖自己的力量,执着于自己的想法,心里不存他念,他完全未意识到河獭,只将河獭视为计划一部分及自身的延伸。“对,对,你会知道。”他说,再度微笑。
但河獭却全神贯注在戈戮克身上,完全感受他的存在,以及巨大的控制力量。他依稀觉得,安涅薄的发话移走戈戮克加在他身上的诸多控制,为他取得一个立足点、一个据点。即使戈戮克如此靠近,近得吓人,他依然开得了口。
“我会带你去。”他僵硬艰辛地说。
就算有人能说话,戈戮克也习惯听别人说出他自己放入他人嘴里的词语,但这是他想听,却未意料能听见的话。他紧握年轻人的手,将脸贴近,感觉年轻人瑟缩躲开。
“你真聪明哪,你找到比最初找到那块更好的岩矿了吗?值得挖掘、烘烤吗?”
“是大矿藏。”年轻人答。
缓缓说出的僵硬字眼驮载了极沉分量。
“大矿藏?”戈戮克直视他,两人脸庞隔不到一手掌厚。他泛蓝眼珠中,光芒近似水银的柔和及疯狂变幻。“子宫?”
“只有主人可以过去。”
“什么主人?”
“大宅的主人。王者。”
对河獭而言,这段对话有如在巨大黑暗中提着一盏小灯行走。安涅薄的智慧就是那盏灯,每向前一步都揭露他必须走的下一步,他永远看不见自己所站的位置,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了解看到什么。但他看得到,一字一字,步步向前。
“你怎么知道大宅?”
“我看到的。”
“在哪里?靠近这里吗?”
河獭点点头。
“在土里吗?”
把他看到的告诉他,安涅薄在河獭脑海低语。河獭说:“一条河流在黑暗中流洩过闪烁屋顶,屋顶下是王者大宅。高耸廊柱支撑极高的屋顶,地板是赤红色,所有廊柱也都是赤红色,上面还有闪亮符文。”
戈戮克屏住呼吸。片刻,他非常轻柔地问:“你能阅读那些符文吗?”
“我不能读。”河獭的声音平板无调。“我去不了。除了王者,没有人能以肉身进入,只有他才能阅读书写在那里的文字。”
戈戮克苍白的脸褪得更死白,下巴略略颤抖。他站起身,动作一如往常突兀。“带我去。”他道,试图自制,却遽然驱策河獭起身行走,河獭蹒跚站起,向前踉跄数步后,险些跌倒。他僵硬笨拙前行,对催促的顽强激烈意志,试着不加抗拒。
戈戮克紧贴河獭身旁,经常握住河獭手臂。“这边,”他数度说道,“没错,没错!就是这边。”但他跟随在河獭身后。他的碰触与咒语推挤河獭,追赶,却往河獭选择的方向前进。
他们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