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现在哪来直升机呀。即使有也飞不起来呀——没有燃料供应,再说也找不到人会驾驶。这不可能!然而,实实在在,它就在那儿,上面还有人正看着他呢。那神奇东西盘旋着徐徐降落,落在他的身边。
螺旋桨卷起的劲风向特罗派尔袭来,他转身就跑。然而没用,对方三个人,个个身强力壮,精神饱满,他想跑也跑不了。他停下来,本能地弓着身子,摆出一副打斗的架势。可对方却不想打,他们大笑起来,其中一人亲切地说:“睡过头了,小伙子。上飞机吧,我们送你回家。”
特罗派尔弓着身子立在原地不动,双手半握半抓,问道:“送我——”
“是啊,送你回家。”那人点点头说,“特罗派尔,知道你属于哪里吗?不送你回惠灵,那地方会让你不安害怕。”
“去——哪里?”
“属于你的地方。”特罗派尔这下听明白了。
他满腹疑窦地登上直升机。回家?这么说这世界还有一个家属于他这类人;这么说他并不孤独,不必离群索居,而可以和自己的同类在一起了。
突然他想起了加拉,愣住了。有个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说:“想老婆吧?我们在半英里外的地方看见,她正沿来路往惠灵方向飞快地跑回去了。”
特罗派尔点点头。这样更好,反正加拉不是狼。尽管特罗派尔试图把她变成一只狼,但她毕竟还不是。
有人关好舱门,另一人抓起操纵杆,不知怎么摆弄了几下,螺旋桨便在头上嗖嗖地旋转起来。机身在起落架上弹了弹,腾空而起,向远方飞去。
特罗派尔生平第一次俯瞰脚下的大地。
他们飞得并不高,也就二三百英尺的高度吧。但特罗派尔从未飞行过,这个高度已让他感到头晕目眩,直想呕吐。他们飞过西弗吉尼亚的群山,飞过冰封的小溪大河,飞过古老空旷而不知名的城镇。关山寂寥,山河残破,空无一人。
有人告诉特罗派尔,目的地在400英里外的某个地方。他们在天黑前能轻易地赶到那里。
果然,黄昏时分,特罗派尔就走在一个陌生城市的大街上。街灯已经亮了。电是热能,而热能是应该存储起来的。可这里的人却在肆意浪费热能,他想。
大街上有行人来来往往,他们走起路来,或大摇大摆,或阔步行进,手的摆动,腿的拖曳,均不经济合理,明显耗费能量。特罗派尔自孩提时代起便烙印在头脑里的教条告诉他,这样的走路姿势会让人变虚弱,是错误的,愚蠢的,该受责骂的,因为这样会过多耗费体内宝贵的能量。但这里的人看起来身体一点不虚弱,对浪费热能也并不在乎。
这地方叫普林斯顿,是个普通城市。与特罗派尔熟悉的惠灵、奥尔图纳或加雷明显不一样。它不像暂时性的居留地,倒像——对了,像个永久性的城市。特罗派尔以前听说过普林斯顿这个城市,可不巧,在他南来北往的迁徙途中偏偏从未经过。当然,他或是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理由一定要经过此地,或一定不经过此地。但也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即有人出于某种目的作了某种安排,才使他们未能经过这里,这或许是有预谋的。像其它城市一样,这里人口也稀少,不过情况不太严重。大约五分之一的房屋尚有人居住,与其它地方相比,这比例已经够高的了。
陪同他走在身边的那人叫亨德尔,是搭救他的人之一。飞行途中他们谈得很少,现在也没说什么话。“先吃饭吧,”亨德尔说,领他向一家饮食摊走去。那地方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根本不像什么饮食摊,简直就是大饭店。
这个亨德尔,是何许人氏?他或者也是个卑鄙龌龊、令人深恶痛绝的家伙,没见过他有任何合乎礼仪的举止。“17传统礼仪”,他不知道,或者知道却根本不用。尽管他至少比特罗派尔年长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