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 永恒之城
残痕上修建大桥,他们骑乘在沙马上,和那些螨虫作战,勇敢地杀死它们。无数细小的刀光,汇集在黑色的旗帜下,没错,那是他们的军队和卫兵。他们也有自己的责任和荣誉。
更多的其他沙人还在不停地修建,随后快速死去。但他们的后代正源源不断地从屋子里和城市里涌出,比原来更多。
有时候他们的扩张也会失败,每一滴露水就是一场可怕的洪灾,百步之外一只松鼠的跳跃会引发可怕的地震,甚至月光的过分明亮都会引起旱灾,但他们毫不气馁,把这些都熬过去了。
只是在极微小的时间里,他们就建立起非常渺小但又宏伟无比的城市。那是一座我所见过的最大规模的城市,它在月光下升腾着细小的烟雾,容纳着上百万的沙人。它展现出来的富丽繁华,甚至一眼望不到头。
他们也不仅仅总是在工作,同时不忘记享受生命的乐趣。他们用各色绚丽的霉菌地藓装饰院落,那些霉菌和地藓每一秒钟都在变换色彩,比我们正常维度里的花园要鲜亮百倍。
他们也有集市,市场上覆盖满最繁复的色彩、最绚丽的商品,货物流淌得如同一条色彩斑斓的小河,有许多其他城市的商人来参加他们的集会,港口上帆船如云,那是些能飞翔在空中的大肚子货船,小得如同浮尘一样。它们借助月光的浮力升降,来去自由。
沙人们在月光下集会,他们围着闪闪的火星微光舞蹈,如果侧过耳朵认真地听,你甚至能听到快乐的曲调,闻到浓烈的花香和酒味,看到那些漂亮的女人们,以及在月光下难以克制的爱情。
我们越看越入迷,几乎要融入其中,化身为他们中的一员,可也许正是如此,我们的脸离得太近。沙人们全都骚动起来,他们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天空里的巨脸。
苏苏的那张脸是如此柔弱美丽,他们将它当成了神的现身。他们度过了最初的恐慌,开始充满爱意按照苏苏的形象塑造形体,他们在那形体边围建高墙,搭建起庙宇,他们修建起庞大的宫殿向她致敬。
我被他们的热情所吸引,向前俯得更近,想好好看看他们塑造的神像与苏苏本人相比哪个更漂亮,但我那粗重的鼻息对沙人来说,却变了最可怕的风暴:它横扫城市而过,吹垮了发丝一样细的城墙,让宫殿倒塌,高塔崩溃。
在这场可怕的灾难中,沙人们死伤无数。我发现了自己的错误,飞快地向后退缩,藏起自己的脸。
沙人们看着劫后余生的城市,虽然伤心但是很快地将灾难抛在脑后。他们遗忘得很快。城市被不知疲倦地修复了,甚至比原来的更大更漂亮。
他们重新修建庙宇和宫殿,在苏苏的形象边树起了另一个凶狠可怕的形体,我从上面辨认出自己的模样。
我被他们当成了凶神——我对此不太满意,但至少很快,我们又可以在月光下欣赏他们的歌声和永不停息的欢乐了。
我原以为这座城市会永远充满生机,然而没有任何理由,就像是一棵大树的生命突然到了尽头,泉水干涸了,花园里的花和霉菌枯萎了,死去的沙人们不再得到补充,他们的数量越来越少。任何神都无法拯救他们。
在我们都看出来这座城市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离开的时候,他们像是集体做了一个决定。在某一时刻,所有停泊在码头的那些货船同时离开了城市。有上万的小尘土,在月光里舞动。所有的沙人都离开了,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石块上只剩下那座空荡荡的城市和无数精致的小房子。我们轻轻地叹着气,心里头空落落的。就像不愿意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我们执拗地等待沙人们的归来,但仿佛只是过了一弹指的工夫。首先是那些比较低矮的房子,大概不是由很好的材料建造的,开始像流沙一样垮塌。而建造更精致的一些房屋,则在多一倍的时间内相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