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巨娃
了她的衣服,一直湿到膝盖,害得她气急败坏地逃进屋去;接着,大水漫过菜园,穿过绿色园门流到路上,经由肖特的水沟,又流回河里。
这时,牧师正在和铁匠谈话。见到一些搁浅的鱼难过地跳出流水漫过后留下的水坑,又看见河床上有着成堆的绿色水草,觉得很奇怪,十分钟之前,这里还有八英尺多深清凉的河水呀。
这之后,小凯多尔斯被自己行为的后果吓坏了,逃出家门,躲了两大两夜,只是饿坏了才回来,带着坚忍的镇静,忍受着猛烈的责骂。这责骂之厉害,是他一生中从这快乐的村庄所得到的唯一与他的身量相你的东西。
在这以后,汪德淑夫人紧跟着她发出的咒骂和禁食的惩罚,又加上了一道谕旨。她首先是对仆人领班说的,这道谕旨吓了那领班一跳。他当时在收拾早餐桌,夫人正在小鹿来吃食的大阳台的高窗前向外看着。
“约白特,”她以最独断的声调说——“约白特,那东西必须干活,自己挣饭吃。”
她明白表示,不仅让约白特(这是容易的),而且也让村里所有的人——包括小凯多尔斯在内——都明白,在这件事情上,正像在所有的事情上一样,她是说话算数的。
“让他干活,”汪德淑夫人说,“这就是对凯多尔斯少爷的劝告。”
“这个劝告,我觉得是给全体人类的呢,”牧师说,“单纯的义务,适度的周而复始,播种,收割——”
“一点不错,”汪德淑夫人说,“这正是我常常讲的。魔鬼总会给游手好闲的人找点坏事来做。至少对劳动阶级是这样。我们对女仆从来就是照这个原则办的。我们让他干什么活呢?”
这方面有一点困难。他们想出过许多事,他们让他代替骑马的信差送电报或是急信;又给他找了个大网兜,以便于让他搬运箱子和行李,使他渐渐习惯于劳动。他似乎喜欢干活,把这看作一种游戏。一天,汪德淑夫人的管事金克尔看见他给夫人搬一个假山时,灵机一动,想起让他到夫人的紧挨着希克里勃罗的瑟土里斜树林石灰矿山去干活。这个主意付诸实行了,一时,他们似乎解决了他的问题。
他在石灰矿山干活,起初有一种孩子做游戏般的热情,往后习惯便起了作用——挖呀,装车呀,拿有轨的手推车运呀,把装满的车一直推到侧线上去,又用绞车把空车拉上山来——最后、他一手包办了这整座矿山。
我听说,金克尔毫不含糊地利用这个孩子为汪德淑夫人办子大事,向他却除了食物以外,什么消耗都没有。可就这样,也从来没有止住她将“那个东西”指摘为靠她的慈悲过活的大寄生虫。
当时,他总穿着一种大口袋布的罩衣,拼缀起来的皮裤子,带蹄铁的木鞋。头上有时扣着个怪东西,原来是张用旧了的蜂房草编的椅子,不过平日他多半光着头。他在矿山有力地,从容不迫地转来转去。牧师在他的例行巡视中,差不多总是中午到他那里,发现他正拿脊背朝着全世界,不知羞耻地吞咽着他那大量的食物。
他的饭是每天送去的。各种带皮的谷物掺在一起,放在一辆推车里——是辆有轨小推车,就像他老是不断往里装石灰石的推车一样。车上的粮食,他拿到一个旧石灰窑里烤熟了吃。有的时候,他往里掺上一口袋糖。有的时候,他坐在那里舔一块我们用来给牛舔的盐,或者吃着一大块海枣,里面砂子、石头什么都有,就是我们在伦敦看见人们拿车推着的那一种。喝水呢,他走到希克里勃罗烧焦了的试验饲养场那边的小河去,把脸俯到水面喝。正是由于他这样喝水,神良终于又从而扩散开来。起初是河边野草长成林,接着是巨蛙、大鳟鱼和大得搁浅的鲤鱼,最后,整条河谷的植物都长到大得吓人了。
大致一年之后,铁匠家前面的田地里,一种奇怪的蛆一样的怪物长得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