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改变了的世界
一场可怕的纠纷。
转眼间,激动的人群就冲他们过来,讲了一千条理由叫他们住手——根本不为什么理由,反正叫他们住手——一群大呼小叫的混乱的各色各样的人。他们盖房子的地方太高啦——不可能安全。它难看;它妨碍了邻近大小适当的房屋的出租;它破坏了这一带的风格;它不协调;它与地区营造法规相抵触;它触犯了地方当局自己提供一种又少又贵的电力供应的权利;它侵犯了地方上自来水公司的利益。
地方政府议会的办事员们使自己成为了司法上的障碍;那个小律师又冒出头来,代表着一打受到威肋的利益;地方上的土地所有者们也出面反对;一些有着神秘身分的人声言要他们付出高得出奇的贿赂才肯代为疏通;全部营造业工会发出了集体的声音;一帮各种建筑材料的商人也成了障碍。一群古怪的人们带着预想的美学上的恐怖联合起来,以保护他门建造大房子的地方和准备修堤拦水的山谷的风景。科萨尔的孩子们认为,最后这群人简直是所有人当中最糟糕的笨驴。他们那所美丽的房子转眼间成了一根插进黄蜂窝的手杖。
“我绝不干了!”最大的孩子说。
“干不下去了,”老二说。
“一群该死的小畜生”,三弟说,”我们什么也干不成!”
“就连为他们好都不成。我们本来能给他们搞出个多么漂亮的地方啊。”
“他们好像把他们那愚蠢的小小的生命都花在互相妨碍上了,”老大说,”权利、法律、规定和混账,就像念咒念着玩似的。好吧,不管怎样,他们还得在他们那些肮脏愚蠢的小房子里多住一阵。很显然,我们没法这样干下去。”
科萨尔家的孩子们扔下没盖完的房子走了,他们只挖好了基坑,开始砌了一堵墙,又退回到他们的大院子里去了。
一段时间之后,坑里积满了水,停滞的死水里有着水草和害虫,还有神食,也许是科萨尔的孩子们散落的,也许是像尘上一样被风吹来的,使得水里的一切都异常地生长起来。
水鼠出来洗劫了四方,一天,一个农夫看见他的猪群到坑里喝水,他很有头脑地——因为他知道俄克汉地主的巨肥猪的事——把它们宰得一头不剩。
深坑里还出来了大蚊子,相当可怕的蚊子,它们的唯一好处是叮了科萨尔的儿子们一下,弄得他们受不了,便选了一个有月光的夜晚,——这时法律和规定都上床睡了——把坑里的水通过小溪排进了河流。
可是,他们留下了大水草、大水鼠和所有那些大而下受欢迎的东西没有管,它们仍然生活善息在他们挑选的地方——在这里,那些小人儿可能有的美好的大屋本应直指苍穹。
这些都是那儿个儿子孩提时代的事了,如今他们已接近成人。加于他们的锁链随着他们的成长,一年一年地抽得越来越紧。他门每长大一年,使巨人的东西成倍增加的神食每扩散一年,那种紧张和痛苦也就升得更高。最初,神食对于广大的人类,不过是一种遥远的奇物,如今却逼近每一家的大门.威胁着、对抗着,扭曲着生活的整个秩序。它堵住这个,推翻那个,它改变了大自然的产物;而由于改变了大自然的产物,就断了人们被雇佣的生计,使几十万人陷于失业,它横扫国界,使得这个贸易的世界变成洪水的世界。
因此,人类憎恨它就不足为怪了。
同时,由于憎恨生气勃勃的东西比憎恨无生气的东西更加容易,憎恨动物比憎恨植物容易,憎恨同胞比憎恨动物更彻底。那种由于巨尊麻和六英尺长的草叶,由于可怕的昆虫和老虎一样的害兽引起了恐惧和烦扰,都集中成了一种强烈的痛恨,一齐指向分散着的那些巨人,那些神食之童。这种痛恨变成了政治事件的中心力量。旧有的党派分野已经改变,在这些更力新近出现的东西的坚执压力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