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内阁会议
那个美好的梦中的自由国度--美国则是由狡猾的,瘦脸的,穿着条纹裤蓝上衣的无赖为代表。国家的主要头头都被描绘成小偷、洗衣妇、乡下佬、大鲸鱼、大笨驴、大象等诸如此类的形象。那些影响数百万人福利的问题被描绘成像是某些愚蠢的哑剧中的集会。与南非的一场恶战毁了成千上万个家庭,使得两个国家贫穷不堪,造成五万人死亡。这场战争却被描绘成一场两人之间可笑的争吵。
一个人就是极端怪僻的张伯伦(注:张伯伦:英国政治家,于1937.1940年间任英国首相。),他戴副眼镜,胸插一朵兰花、脾气暴躁;另一个人就是老柯鲁格(注:柯鲁格:南非联邦政治家,于18831900年间任总统。)。他戴一顶不合适的帽子,是个固执的极狡猾的老家伙。这场冲突有时是在充满兽性的气氛中进行,有时是在一种松驰的气氛中进行。这个沾沾自喜的侵吞公款者在那场愚蠢的争吵中做着自己的生意。被这些愚蠢的行为掩饰起来的是走向毁灭的命运是饥饿,是贫穷,是烧伤的烙印,是屠杀,是耻辱。……这些人在这种环境中急切。
那天,我有一最最奇怪的想法,那就是:让作为演员的他们忽然把他们所扮演的奇形怪状的愚蠢的角色扔在一旁,把脸上的虚伪洗掉,丢掉他们的装腔作势,露出他们本来的面孔。
我看到这些人确实由于巨变而重生,但依旧穿着过去奇怪的衣服,依旧是过去的举止和习惯。如果他们脱离了过去的观点,他们还得经常把过去看作是起点。我所恢复的智力与此是相同的。所以,我现在认为我当时的确看到了他们的复活。
格罗雷尔·布朗宁是公爵领地大臣。我记得他是大个子,圆脸,特别自负而又愚蠢。他讲话滔滔不绝,充满了陈词滥调,一次或两次地压过了他内心正唤醒的精神。他与此做着斗争。他嘲讽着自己,笑着。忽然,他简单而紧张地说:“这对谁来说都是痛苦的。”“我是一个爱虚荣,自由放纵,自以为是的傲慢的老头。我在此毫无用处。我把自己卖给了政治,搞起阴谋诡计。我决去了自己的生活。”说完,他长时间静静地坐着。卡顿是位大法官,他有着一张善解人意的白净脸庞,表情严肃,胡子刮得很干净。他讲话很慢,每句话都经过推敲。他是位自我放纵、拐弯抹角、自己鸣得意的人,有时还会瞬间幽默地眨一下眼睛。“我们必须宽容。”他说,“我们必须宽恕--甚至包括我们自己。”
这两个人都坐在桌子的上首,所以,他们的脸看得很清楚。玛德吉特是内务大臣。他个子较矮,眉头皱着,扭曲的薄嘴角上总带有一种定型的笑。他紧挨着卡顿,很少在讨论中表态,始终保留着自己理智的论点。他旁边坐的是厄尔公爵。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价值。”他说,“对我来说,我已经成了笑料!”无疑,他指的是这些年所过的富裕的贵族生活。他们一直居住大精美奢华的房子里,参加热闹的赛马活动,参与激烈的会议,出席毫无意义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式……“我一直是个大傻瓜。”他直白地说。大家都默默地听着,深表同情和尊敬。
在我看来,财政大臣格克由于坐在阿蒂斯厄姆背后而被挡着。他不止一次地在讨论中插话。他身子向前摇摆着,鼻子很大,一张粗线条的嘴,嘴唇下垂,说话有很重喉音,眼睛在满脸的皱纹中凝视着。他坦白地承认自己的种族。
“我们犹太人,”他说,“已经经历了这个世界的这种制度。我们没有创造出什么。我们巩固了一些东西,也毁了许多东西。我们种族的自负是极其可笑的。我们丰富的智慧似乎只是用来发展、掌握、维护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只是为了把生活变成一种商业上的拼杀,并且大量地在花费我们赢得的金钱。……我们没有想到要为人类服务。美本来是神圣的,我们却把它变成了一种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