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外套时发现……”
时间游客停了来,把手伸进口袋,不声不响地把两大朵像是已经凋谢的白锦葵放到小桌予上,接裆他继续往下讲。
“傍晚时分,大地静悄悄的。我们继续上山朝温布尔登走去,威娜感到很累,想回灰石屋去。但我把远处青瓷殿的尖顶指给她看,想让她明白我们是去那里寻找躲避恐惧的地方。你们了解黄昏前万物沉寂的情景吗?连微风都在树梢上静止了。在我看来,这万籁俱寂的傍晚总是弥漫着一种期待的气氛。这时的天空晴朗、遥远而又空旷,只有天边残留下几道日落后的余晖。那天晚上,这种期待的气氛更加突出了我内心的恐惧。在那神秘莫测的平静中,我的感官好像异常敏锐,我甚至觉得可以感受到我脚底下的地洞,真的几乎可以透过洞穴看到蚁冢上的莫洛克人走来走去等待着黑夜的来临。我感到紧张不安,心想他们会把我进入他们的地洞看成是我的宣战。可他们为什么要拿走我的时间机器呢?
“我们就这样在寂静中走着,黄昏变成了黑夜。远处朗朗的蓝色已经退去,星星一个接一个钻了出来。大地腾陇,树林里一片漆黑,威娜越来越怕,越走越累。我把她抱起来,和她讲话并安抚她。这时,天色更黑了,她搂住我的脖子,闭上眼睛,把脸紧贴在我的肩膀上。就这样我们走下一个长坡来到一个河谷里。天色暗淡,我差点走到一条小河的深处去。我膛过小河,走到河谷的对面,经过许多住房和一尊塑像——一个连头也没有的农牧神之类的塑像。这里也都是胶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到莫洛克人的影子,不过现在还不是深夜,月亮升起前更黑暗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远望接下去要翻越的山坡,我看到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黑压压的茂密的野树林。我犹豫了,树林两边都望不到尽头。我感到累了,那双脚尤其酸痛,我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从肩膀上放下威娜,随后在草坪上坐了下来。我看不见青瓷殿,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我朝茂密的树林看看,心想什么东西会藏在里边呢。你在那浓密的纵横交叉的树枝下连天上的星星都看不见。即便木存在其他潜在的危险,那伯是我自己任意想象的危险,起码有绊人的树根和撞人的树干。经过一天的情绪刺激,我已经疲惫不堪。于是我决定停止前进,在光秃秃的山上过夜。
“我很高兴发现感娜已经熟睡了。我轻手轻脚地用外套把她裹起来,坐在她身旁等待月亮的出现。山腰里无声无息,可黑乎乎的树林里不时传来动静。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头顶上星光闪烁。我在这闪烁的星光里感受到了一种朋友般的安慰。然而,旧的星座都已从天空中消失:这一百辈子都难以觉察的缓慢运动早已把星座重新分成了我们不熟悉的群体。但依我看,银河仍是从前由星群组成的破碎的光带。南边(我判断是南边)有一颗很亮的红星,这颗星我并不熟悉,它甚至比我们自己的天狼星还要明亮。在这些闪耀的星点里,一颗明亮的行星慈祥而坚定地闪烁着,就像一张老朋友的脸。
“仰望这些星星,我突然觉得自己的麻烦和尘世生活的一切危险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我想到它们远不可测的距离,它们缓慢的不可避免的运动,从木可知的过去走进不可知的未来,我想到地球运转时画出来的一个巨大的圆。它在我走过的全部岁月里才静静地转了40圈。在这寥寥可数的40次旋转里,所有的运动,所有的传统、复杂的组织、民族、语言、文学、灵感,甚至连我记忆中熟悉的那种人都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些忘了祖先的脆弱者和那些我害怕的白色动物。这时我想到了这两个种类之间的巨大恐惧,第一次明白了我见到的肉可能是什么,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可这简直是太可怕了!我望着熟睡在我身旁的威娜,星光下她的睑像星星一样苍白,我立即打消了心中的这个想法。
“长夜漫漫,我尽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