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萨迪思山上
巴毕拖着冻得麻木的身体,硬着头皮走向被河水吞没的小路,去面对满心孤疑的普斯敦·特伊和黄昏后的悄悄低语,留下山姆·奎恩,这个疲惫而孤独的人类斗士,持枪站在从亚洲带回来的木箱旁!
暴雨已经变成了结冰的薄雾,山峰上倾泻而下的黄泥浆水,顺着通向山洞的狭窄岩缝湍流不止。巴毕艰难地跋涉在泥水中,又湿又冷;不过躲开山姆·奎恩咄咄逼人的目光,和那个倒霉的木箱,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当他回到停放基金会的黑轿车的地方,天色已近傍晚了。车很容易就发动了,路况也比他想像的要好得多,大块的砾石被河水冲卷翻滚着,熊溪河漂着混黄的水沫,打着大旋涡,所幸的是他的车好歹闯过来了。
上高速公路之前巴毕就打开了车灯,黑暗中没有什么悄悄低语,路旁也没有纤细灵巧的母狼,没有警察的警笛在身后鸣叫。八点钟的时候,他已经把车停在了特洛伊山庄普斯敦·特伊的豪华住宅前。
巴毕很熟悉房间的结构,因为他为政界的报道曾来这儿采访过。他从旁门进屋,看着饭厅的灯熄了。便松了口气。悄悄跨上二楼的楼梯,用力敲打着书斋的门,特伊瓮声瓮气地问是哪个该死的在敲门。
“头儿,是我,巴毕。”他怯生生地答道,“我现在要见你——因为不是我撞的蒙瑞克夫人。”
“哦,不是你?”特伊的声音从门缝传出来,显然他不相信。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进来吧。”
书斋很大,红铜镶边的酒吧角在书斋的一头儿,装饰着狩猎的战利品和纤细肢体的裸体油画,室内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雪茄烟草香味,高大的皮质扶手沙发,气派豪华,特伊也曾砍嘘,在这里创造的历史远比在政府官邸多得多。
第一件映入巴毕眼睛的东西,就是沙发上的白色皮毛大在,莹莹的亮光在他眼前一扫,哦,皮毛大衣上别着的胸针,那只玉石小狼诡秘的蓝眼睛,衣服是艾溥露·贝尔的,巴毕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半晌换不过气来。
“喂,巴毕?”特伊只穿着衬衣,嘴里叼着刚点燃的雪茄,站在红木写字台边,写字台上堆满了纸张、烟灰缸和空酒杯。他粉红多肉下巴的大脸上现出一种期待,样子有些古怪,“这么说,你的车没有撞上蒙瑞克夫人?”
“没有,头儿。”巴毕强迫自己的眼睛离开艾溥露·贝尔的大衣,并尽量把说话的声音调理自然,“他们想给我裁赃——就像他们给山姆·奎恩栽赃一样!”
“他们?”特伊惊奇地抬起有粉红绒毛的额头。
“那是一个可怕的、不得了的事情,头儿——如果你能耐心听的话。”
特伊的眼神淡漠,毫无表情。
“派克警官和市警察局可能会感兴趣,”他说,“还有格兰哈文的医生们。”
“我可没——没疯。”巴毕要哭出来了,“求你了,老板——先听我说嘛!”
“好吧。”特伊点着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等一等。”他夸张地跨着大步,转过酒吧角,倒了两杯威士忌,加了些苏打水,端回写字台边,“喝吧。”
“和山姆·奎恩谈话之前,我的确觉得自己精神失常了。“巴毕老老实实地说,“可现在我知道,自己是中了魔法了——”
他见特伊的阔嘴大脸没有一点儿变化,便努力放慢自己紧张的声调,尽量把山姆·奎恩告诉他的一切复述得具有说服力,兽形魔幻变异人的渊源、灭亡、基因工程使魔幻种族再生等等。
他仔细观察着特伊的反应,可是却一点儿也拿不准。特伊吸完了一根雪茄,没有动放在桌上的酒杯,桌面上留下了一个圆圆的湿痕,可是从他细眯着的狡猾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巴牛停住换了口气,又用干渴,紧张的声音补充着:“相信我,头儿——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