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们俩都毫发未伤。我把录音带交给斯图,他又转交给他的雇员,有价值的新闻报道出来了。
并非所有的新闻报道都对我们不利。斯图让人剪辑好带子,作了有倾向性的报道:政府耗尽月球人体力?——月球大使在审问中倒下——“被驱逐的人!”他大声喊道——帕扎教授控诉所受屈辱:详情见第八页。
当然,并不是所有新闻报道都站在我们这一边。最接近我们观点的是新印度《时代》周刊的一篇社论。社论质问当局是否准备牺牲谷物供应,拒绝和月球暴动者讲和。文中指出如果月球能保证增加谷物供应量,政府可以做出让步。文章中有许多被夸大了的数据,说明以目前的粮食供应量,月球根本没有养活“一亿”印度人,只是保证了那些营养不良的人不至于饿死。
另一方面,纽约最大的报纸指出当局在对待我们的问题上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制服犯人,惟有鞭打。应该派军队登陆月球,平定叛乱,绞杀有罪的人,并留下部队维和。
有流言说维和重骑兵部队——我们的前统治者就来自维和重骑兵部队——将被运往月球。
流言一出,部队内部立即出现兵变,但很快就被平息了。兵变的消息没能被封锁,斯图的手下真够厉害的。
第二天,他们差人来询问德拉帕扎教授的身体状况能否允许重启和谈。我们认为可以,于是和谈重新开始了。
委员会派来医生和护士监护教授。但这次他们搜查了我们,我袋中的录音机也被搜出。
我平静地交出了录音机,这也是斯图的安排。我的第六号手臂有个暗藏的凹槽,是用来安放电源组的,刚好放得下我的迷你收音机。反正那天我不需要电源。大多数人都讨厌触摸假肢,哪怕是最厉害的警察也不例外。
前天讨论的一切都被忽略了,只有一点例外:主席一开始就指责我们破坏了会谈的保密性。
教授回敬说:“就我们而言,根本不需要什么秘密会谈,我们欢迎记者、电视台摄影、公众,任何人都欢迎,我们月球自由政府没什么可隐瞒的。”
主席冷冷地说:“听证会并不由你们所谓的自由政府控制。这些会议都是封闭的,只能在这个房间讨论。这是命令。”
教授看着我,“能帮个忙吗,上校?”
我马上按下轮椅开关,快速移动,用我的椅子把他的担架床向门口推去。主席反应过来,我们这是以离开会场表示抗议。
最后,他们总算说服了教授在不作任何承诺的前提下继续留下来。他们很难胁迫一个一过度激动就会昏过去的人。
主席说昨天谈了很多不相关的事情,最关键的却没有谈到。今天不允许再离题,他看了看阿根廷委员,又看了北美委员一眼。他继续道:“主权是个抽象的概念,人类已经学会了和平地生活,主权也在新形势下多次被重新定义,我们毫无必要再作讨论。问题的关键是,教授——如果你喜欢,我们也可以称你为事实上的大使,用不着在这个问题上含糊其词——问题的关键是你们能否保证月球殖民者会信守他们的承诺?”
“什么承诺,先生?”
“所有承诺,我清楚地记得你们关于谷物供应的承诺。”
“我不知道有过这方面的承诺。”教授一脸无辜。
主席攥紧了拳头,但仍旧努力保持平静。“先生,文字上的争论毫无意义,我指的是谷物供应配额——增加的配额——百分之十三。这是今年的财政计划,我们能否得到你们的保证,保证信守诺言?这是谈判的基石,否则会谈无法继续下去。”
“我很抱歉,看来我们的会谈要终止了。”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非常认真,先生。自由月球的主权并非如你所说是个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