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罚惩吗?
不。
绝不是。
根本不存在上帝,也不存在惩罚。
西弗娜仍然那么执着。她毫不怀疑这仅仅是命运的偶合,非人为造成,是无生命的、茫茫世界和太阳聚合在一起,每隔2千年便无情地产生一次的巧合。
就那么回事儿。纯属偶然事件。
是卡尔盖什在其历史长河中必须反复忍受的偶然事件。
星星会不时地一展它们的雄威。在绝望和恐怖缠身的痛苦中,人类会无意识地毁掉自己的杰作,被黑暗逼疯,被星星无情凶猛的光逼疯。这是一个无限的循环。汤姆博的废墟已说明了这一切。而现在它又再次全然成为了汤姆博。正如塞里蒙说过的那样:这个地方现在已变成了考古场所。一点不错。
他们曾经熟悉的世界已不再存在。可是,我们却仍然在这儿,她想。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将怎么办?
在这遍荒凉之中,她能找到的惟一的安慰,便是在第一个夜晚在隐避所里和塞里蒙在一起的美好记忆。
它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出乎意料,如此的妙不可言。她在心里一次一次不断地回想起那一刻。当他要她和她呆在一块儿时,他那奇怪兮兮、害羞的微笑……绝不是偷偷摸摸引诱的诡计!还有他的眼神。他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肌肤……他的拥抱,他的呼吸和她的融在一起。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一个男人在一块儿啦!她几乎已忘记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几乎。那时每次都喘息不安,有一种犯错误、走错路的感觉,可是和塞里蒙就不同了:没障碍,没有勉强,没有害怕,是心悦诚服,是准许。说白了,在那样一个支璃破碎,满目疮痍的环境里,她没必要再做孤身寡人,她需要与人结成同盟。而塞里蒙呢?虽有些粗鲁,但却正直坦率,健壮坚强,正是她需要和渴求的依靠。所以她毫不迟疑地,毫无后悔地献出了自己。多么具有讽刺意味啊,她想,在世界末日之际她坠入了爱河!虽然失去了一切,但是至少她拥有了爱。
“看那儿,”她用手指着说,“一块公路标牌。”
这是一块绿色金属做成的挡板,歪歪地悬挂在一颗灯柱上,它的表面已被烟渍熏黑,有三、四处也许是子弹穿的孔。但是,仍然看得见醒目的黄色大字:大南部公路。一支箭头指示他们对直往前走。
“大南部公路离这儿还不到一、两里的路程啦,”塞里蒙说道,“我们应该在…………”
突然,一颗子弹呼啸而过,接着是嘣的一声爆裂声,西弗娜被吓懵了用手蒙住耳朵。一会儿,她感觉到塞里蒙勾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倒在地。
“爬下!”他小声说。“有人开枪!”
“谁?在哪儿?”
他将袖珍手枪握在手里,她也同样。抬头一看,她看见了子弹击中了公路牌:在前两个字之间出现了一个新洞,几个字母打飞了。
蜷缩着身子的塞里蒙,很快地朝最近的建筑屋边移去。西弗娜跟着他,感到没有掩蔽的可怕,这比一丝不挂地站在阿尔梯诺尔和消防巡逻队面前更糟,要糟上一千倍。下一颗子弹会随时从任何方向射过来,而且她简直无法保护自己。甚至当偎靠着塞里蒙蜷缩地站在小弄里的一间房子角落时,也感觉到毫无安全感,她呼吸急速,心砰砰直跳。
他朝街另一端的一排烧焦的房屋低头看去,在远处对角处,有两三间房子完好无损。此刻,她看见最远一间房子窗户里,有几张脏肮、幽灵般的脸正在往外窥视。
“那儿有人,暂住人口,我打赌,或是疯子。”
“我看见了。’
“对我们的巡逻围巾毫无畏惧感,离城这么远,也许巡逻队对他们不管用。或许,正是因为我们佩带着围巾,他们才向我们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