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六识
,身子僵如木石,愣在那儿,冷汗长流。
这时间,忽听谷缜哈哈大笑,肩头一轻,对手已然离身,燕未归忍不住转眼望去,只见谷缜笑嘻嘻站在一旁,颈上有银光闪动,细细一看,却是一束蚕丝,连在沈舟虚手上。燕未归方知是主人出手,以“天罗”锁住谷缜颈项,迫他收手,一想到合主奴三人之力,方才擒住此人,燕未归便觉双颊发烫,暗叫“惭愧”。
谷缜漫不经意,呵呵笑道:“武林中说到‘天算’沈舟虚,无不称赞足下的智计,如今和我这个小辈交锋,不比智慧,却斗武力,传将出去,岂不坏了你西城智宗的美名?”
沈舟虚亦是一笑,心知他自知武功不敌,便想用话扣住自己,当即收了蚕丝,微微笑道:“说到斗智,下棋算不算?”
“算,怎么不算?”谷缜笑道,“不过既是比斗,就要有个彩头。”
沈舟虚颔首道,“这个容易。你若胜了,任你去留;我若胜了,你要陪我弈至后天正午。”
谷缜笑道:“妙极,只不过足下棋道精深,小子却久在深狱,荒疏棋艺。你我对弈,太不公平,不如换一种棋如何?”
沈舟虚道:“什么棋?”谷缜道:“打双陆,九局五胜。”
沈舟虚看他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古怪笑意,点头道:“很好,就比双陆,无须九局,一局足矣。”谷缜见他神气,心头一沉,暗叫糟糕:“他既然知道我的往事,必也知道我嗜好双陆,依照他的心性,必然早早预备,设下圈套,然后偏说要下围棋,我以为围棋是他的专长,敌长我短,一定不干,十九要求改玩双陆。到这时候,他再不费气力,轻轻答应。这么一来,我岂不是自个儿往绳套里钻么?”
甫一交手,即落下风,谷缜脸上含笑,心中却很气闷,眼见沈舟虚掉转轮椅,向嘉平馆驶去,便漫步上前,随在一旁。二人均是隽朗从容,谈笑风生,指点暮光山色,飞瀑流霞,妙谈快语,层出不穷,外人若是不知二人仇怨,见其这么潇洒自如,还以为二人本是一对忘年之交,结伴游玩山景,品鉴风物。
山重水复,须臾便至一座石室洞府,巨石累累,古木森森,苍苔碧藓肥厚油滑,斑斓有致,奇花异草暗香微逗,幽艳天然。洞前老松上栖着几只白鹤,为众人脚步所惊,清唳数声,冲霄而去。
沈舟虚笑指道:“当年六祖慧能传法给南岳怀让时曾说:‘汝足下生一马驹,踏杀天下人。’后来怀让收马祖道一为徒,果然应了慧能的预言。马祖道一机锋绝世,佛法空明,以至于当时佛门,尽以禅宗为尊,实为六祖之后的禅宗伟人。这嘉平馆本是马祖修道之地,禅那洞天,菩提妙境,你我来这里,也可沾一点儿先圣的灵气。”
谷缜默默点头,目视眼前陈迹,遥想马祖当年秉心灯,挟机锋,驰骋天下而无抗手的风采,不由神思联翩,为之倾倒。
天色渐晦,暮气升腾,四下里迷漫着一股子诡异迷离。走近洞府,只见馆前鱼贯雁行,立了两行天部弟子,“尝微”秦知味也佝偻身形,赫然在列,见了谷缜,眉头连皱,隐有怒色。
谷缜心头大不舒服,心道自身嗜好性情,对方无不洞悉,对手计谋,自己却一无所知,纵然竭才尽智,也料不到沈舟虚下一步的举措,自从脱出九幽绝狱以来,谷缜头一回生出智力不济之感。
又行数步,前方幽暗中,绰约现出一张青石圆桌、一面石鼓小凳,洞府深处,似乎盘坐了一名女子,僵如泥塑,不似生人。
火光倏闪,左右洞壁燃起两排气死风灯,照得洞里亮堂堂的。谷缜定眼望去,吃了一惊,敢情那盘坐女子竟是姚晴,只见她双目微合,樱口紧闭,有如戴了一张玉质面具,没有丝毫表情。
谷缜心头微乱,目视姚晴,纵极想象,也猜不透她身上发生何事。沈舟虚却笑吟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