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乡
“大黄鱼”面容陡变,也不说话,向身周人使个眼色,霎时间,众泼皮抽出铁棒短刀,撸起袖子,呼一声拥将上来。陆渐哈哈大笑,笑声如雷,穿云裂石,震得一市人无不掩耳,不待众泼皮逼近,陆渐抽出那根当扁担的长竹,刷地抖圆,“天劫驭兵法”运转,长竹应势弯折如环,以“大黄鱼”为首,十多名泼皮不曾走漏一个,尽被竹环枷住,牢牢捆成一团,任其使出吃奶力气来,也难挣开,一时呼爹叫娘,闹成一片。
“大黄鱼!”陆渐笑道,“这鱼你还买是不买?”“大黄鱼”心胆俱裂,迭声道:“不买了,不买了。”陆渐笑道:“你当众说了,非买不可,很好,我今天也非你不卖,你让人回家取二百四十三两银子,你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大黄鱼”眼泪都出来了:“陆爷,陆爷,小人有眼无珠,不知你的本事,小的家里穷,别说二百两银子,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二十两银子的。”
陆渐自来心软,不愿强人所难,闻言微皱眉头,面露犹豫。“大黄鱼”见他动心,心中暗喜,正想再下的说辞,却听陆大海冷笑一声,说道:“你家穷?城里的金来当铺不是你家的,城东那二十顷地不是你家的?还有这里的鱼行,你都有股份吧?”
“大黄鱼”被他揭了老底,又惊又怒,骂道:“老东西,你血口喷人……”陆渐喝道:“你骂谁?”气贯竹竿,那竹枷骤然一紧,众泼皮痛不可当,纷纷惨叫。“大黄鱼”急道:“陆爷,我给钱,我给钱,郎帐房,郎帐房……”
那师爷样子文弱,陆渐不曾将他圈入竹枷,此时战战兢兢,靠上前来,“大黄鱼”向他使个眼色,低声道:“你,你回家拿银子。”那师爷眨了眨眼,一道烟去了,不多时又匆匆赶回,身后跟着几个皂衣官差。
陆大海一见来了官,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当先跪倒。陆渐却是巍然不动,冷冷瞧着来人。那几名官差见他气势,不敢上前,踌躇半响,其中一个老成者上前说道:“这位小哥啊,国有国法,你本领再强,也强不过一个理字。”
“你说我不讲理?”陆渐笑道,“好,这里的人都听见了,大黄鱼说非买我的鱼不可,对不对?”
“大黄鱼”平日鱼肉乡里,众人碍于淫威,敢怒不敢言,此时忍不住纷纷道:“是啊,不错。”陆渐道:“既然非买不可,价格须由我定。这里二百四十三条鱼,一两银子一条,便似乎二百四十三两银子。大黄鱼,你服不服?”“大黄鱼”见了官差,只觉来了救星,硬撑起来,大声道:“不服,不服。”
那皂隶为难道:“这事着实蹊跷,还须县太爷决断。”
“要见官么?”陆渐笑道,“我随你去见就是。”转身招呼祖父,“我去见官,爷爷你守着鱼,我片晌即回。”又道:“诸位朋友,也请与我见官,做个见证。”说罢一躬身,将那竹枷中十余人尽皆举起,仿佛托着一座肉山,那干泼皮只觉竹枷收紧,筋骨欲断,痛得几乎昏了过去。旁人瞧得,无不面如土色。陆渐却若无其事,朗声道:“走吧。”大步流星,走在前方。
众官差只瞧得双腿发软,哆嗦尾随,不住口埋怨那师爷。
此时“大黄鱼”一众妻妾闻风而至,见着情形,不敢上前,站在远处哭哭啼啼。陆渐到了官衙前,才将竹枷散开,那十多人早已口吐白沫,昏死多时,陆渐提起“大黄鱼”,步入衙厅,早有官差入内禀告,惊动县官,众官差持刀拿枪,对准陆渐,陆渐神色坦然,望着刀枪,只是微笑。
那县官早已得过黄家贿赂,装模作样问明缘由,向陆渐喝道:“你这刁民,真是恃强欺人,做生意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陆渐道:“这姓黄的一贯横行鱼市,贱价买他人鱼鲜。既然许他强买,我便不能强卖么?”县官道:“你说他一贯强买,可有证人?”
陆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