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迦楼罗
然而婚后不久,巫即和巫姑两个家族之间旋即发生了暗斗,刚嫁入巫即家族的母亲在短时间的彷徨后,毅然倒向了娘家。
在母亲的里应外合下,巫姑一族在争斗中占了上风,巫即长老最终被夺去了实权,对政局心灰意懒,从此皓首穷经一心钻研机械之道,这一族的力量也由此削弱。
从此后,父亲和母亲中间就有了不可弥补的裂痕。
因为没有及早发觉和阻止妻子的行为,父亲失去了族里长辈的信任和看重,从此失意潦倒——而母亲在对夫家拔刀相向后,连夜归宁娘家以避不测。但出乎意料的是几个月过后,巫即一族却并没有休掉她。
其中的原因错综复杂——有人说,是失势的巫即一族不想彻底和巫姑撕破脸;有人说,不解除婚姻是对那个女人的惩罚;也有人说,只是因为那个还在襁褓里的女儿明茉。
种种传言尘嚣欲上,然而没有人知道真和假。
对她而言,这些都是远在她的记忆诞生之前的事了——自从她记事开始,就没见过父母和颜悦色坐下来吃过一顿饭。而她,从来也不曾拥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她忽然觉得悲从中来——帝都里的婚姻大都如此,父母的一生,不过是门阀中年轻男女的缩影罢了。
难道,自己也会那样渡过一生么?
明茉双手微微发抖,打开宝库的金钥匙从指缝间铮然落地——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呢!这一枚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金钥匙,却依然无法打开那一道锁在她身上的无形锁链。
巫姑一族居住在皇城西南角的永宁宫,和巫即一族的广明宫相去不过一箭之遥。
罗袖夫人在府前下轿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喧哗,转过头,瞥见了一个金色的影子从朱雀大街上闪电般掠去——那是八匹金色骏马拉着的乌金之车,所到之处所有人纷纷回避。
帝国制度森严,除了十巫外无人能皇城之内跑马——哪怕握有实权如她。
“是巫谢。”旁边有人低声道,伸过手扶她下车。
罗袖夫人嘉许地看着那个俊秀少年:“凌,你的眼睛还是一贯的敏锐啊。”
“那也是夫人的恩赐。”有着水蓝色长发的鲛人笑了一笑,恭谨地躬身托着贵妇的手,将她从车上扶下,稳稳地踏上锦墩。
“去凌波馆么?”那个叫做凌的少年低声问,声音里带着某种隐秘的诱惑——他有着鲛人一族特有的水蓝长发和深碧眼睛,容貌俊美,谈吐清雅,有着叶城那些浓艳的鲛人歌姬难以企及的清秀俊朗。
然而,在他说出这句耳语时,语气突转暧昧,午后的日光仿佛都随之变得昏昏然。
看着施魅的男宠,罗袖夫人嗤的轻笑,眼波流转:“还早呢,急什么?——先去一下退思阁,帐本还没看完呢。”
“是。”凌眼里妖魅的光一闪即逝,只是恭谨地扶着她往侧院走去。
“上月那群老家伙去晔临湖的离宫消暑,也不知道到底花费了多少?”罗袖夫人蹙起了罗黛双蛾,语气里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埋怨,“养着那群人,简直象养着一群吸血的饕餮呢……族里的金库,年年都剩不下些什么。”
“让夫人费心了。”凌并未多答,只是低声安慰了一句——十大门阀高高在上,然而风光背后却也有种种难处,但他也早已知道这些事非自己可以置喙。
罗袖夫人扶着凌,一步步踏上高台,一路喃喃。
“族长早已不管这些杂事,也不知道养那群老女人有多难……年年入不敷出,可一旦短了她们挥霍,就会立刻闹个天翻地覆!”罗袖夫人满脸愁容,平日那种精明利落全不见了,“唉……也幸亏茉儿即将出嫁,巫朗早早送来了重金做聘礼,多少能解一下燃眉之急。”
她停住了脚步,笑了起来:“凌,别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