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虚名而已。”
嬴无翳听得入神,不禁扣着棋盘思索:“那么说,你看来北征不对?可若不北征,以当时蛮族青阳部兵势强横,仗恃虎豹骑和铁浮屠之威,怀柔也未必能奏效啊。”
“当风炎皇帝之世,统一天下根本便是一个梦罢了,不必征战也不必怀柔,任北陆自立好了,留待子孙将来征讨。以风炎皇帝的才具,当一个太平皇帝,国力由此强盛,不是问题。风炎皇帝错在他起初便要一统天下,后面的手段再精妙,目标还是错了,又有什么用?所以所谓皇帝,一生只要一个谋略,是做太平皇帝,是做霸主皇帝,还是缩头做乌龟皇帝,大可以想清楚了慢慢选,脑子慢不是错,动手快也没有用。”谢玄一笑。
“好不容易当上皇帝,却要当太平皇帝,还说乌龟皇帝也是谋略,叫人怎么能甘心?”嬴无翳摇头。
“可若历代皇帝都是蔷薇皇帝,谁供给他粮草兵勇来打一场又一场的阳关血战?”谢玄比了一个手势,“该王爷走了。”
嬴无翳一看棋盘,愣了一下,手里本已捏好一粒棋子想清楚了应招,此时却怎么也下不去了。谢玄一子,不偏不倚的卡在他两块地盘间的要冲所在,他开始没有留意这个位置,一下子被打得手忙脚乱。
谢玄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看他搓手搓了良久,终于不甘心地把棋子重新攥回了手心。
“你是个狐狸变的,”嬴无翳指着谢玄的鼻子,“我可看出来了,你引我说话,就是要慢慢想这步棋。我被你骗了,我也要慢慢想来,这一盘输赢不算,你耍了诈术。”
谢玄哈哈大笑:“王爷看出来了,不过谢玄怎么也只是个智将而已,耍点诈术不伤大雅。而谢玄希望王爷有帝王之智,慢慢想,谢玄有耐心等。”
“这盘输了我不服,你刚才说的风炎皇帝典故,我有五分服你。”嬴无翳说到这里,继续低头下去瞪着棋盘思索。
一名雷胆悄无声息地入账,半跪下:“王爷,城外起了大雾。”
“大雾?”谢玄微微思索,“仲秋时节,起雾不稀罕,而且七万大军围城,每日每夜燃烧木柴,飞灰扬尘,逢着多水的天气更加容易起雾。”
“是!”雷胆起身要离去,却有些犹豫,“可是……”
“好大的雾!好大的雾!”帐帘被人掀起,张博大步而入,一叠声都是抱怨,“真是见鬼的天气!”
“真是那么大的雾?”谢玄愣了一下,他刚从城上回来不久,本以为雾气不可能太浓,而他看张博的话里,是极为罕见的天气。
“城门那边对面不见人,下城的时候我差点撞在井栏上。”
“真有大雾?”嬴无翳浓眉一挑,“棋盘按着别动,我们出去看看。”
三人并肩出帐。一出帐,谢玄就愣住了,大帐周围还只是淡淡的雾气飘浮着,而当他望向殇阳关面南的城墙时,他看见浓密的雾气像是一道水帘,正从高耸入云的城墙上方下降,仿佛一道无比宽阔的瀑布。城墙上近万人的守军完全看不见身影,只有他们手里的火把还能看见,周围笼着一圈温暖的光晕。
“什么时候来的这雾?”嬴无翳皱着眉眺望。
“刚才,一瞬息的功夫,就被吹到城墙边了。”张博道。
“好重的雾气。”谢玄低声说。
“当然重,用得着你说,长着眼的都能看出来。”张博不屑。
“我是说沉重的重,”谢玄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般的雾气轻而上扬,张博,你几曾看见雾气这样水帘一样往下挂的?”
他转向嬴无翳:“倒是闻不见什么特殊的味道,不像是敌军在用秘道的毒瘴。不过怎么看都不是寻常的天气。”
“王爷,大雾弥漫,不如出城突袭!”张博道,他把雾气为何那么重的话题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