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鹰的飞翔
的声音如同回声般在塔内流窜,穿边石墙石地。那是干涩颤抖的低语,好像土地本身居然说话了。
席蕊抓住格得的手,与他一同跑过甬道和厅堂,步下曲折回绕的长阶,他们来到天井时,最後一道天光还照在经人践踏过的污雪上。城堡里的三名仆人拦住他们的去路,不悦地盘问两人,好像怀疑这两人做了什麽对主人不利的事。“夫人,天色渐渐晚了,”一个人这麽说完,另一个人接著说:“这时候你们不能出城去。”
“走开,脏东西,”席蕊大叫,她用的是齿擦音极明显的瓯司可语。仆人应声倒伏在地面打滚,其中一人大声尖叫。
“我们一定要从大门出去,没有别的出口。你看见门了吗?你找得到吗,雀鹰?”
她用力拉他的手,但格得踯躅不前。“你对他们施了什麽咒?”
“我把热铅往人他们的脊髓,他们一定会死。快啊,我告诉你,他就要把太古石仆人放出来了,我竟然找不到大门--大门施了重咒,快!”
格得不懂她的意思,因为依他看,那扇被施咒的大门明明在庭院的石拱廊前端,他看得一清二楚。他领了席蕊穿过拱廊,横越前院无人踩踏的雪地,然後,他口念开启咒词,就带她穿越了那道法术墙中间的大门。
他们一走出门,进入铁若能宫外的银色暮光,席蕊就变了。在野地的荒寂光线里,她的姿色依然不减,但那美色带著女巫的凶杀之气。格得然於认出她了:她就是锐亚白镇镇主的女儿,瓯司可岛一个女蛊巫的女儿,很久以前曾在欧吉安住家山上的青草地嘲弄过他,因而促使他阅读那个释放黑影的法术。
不过,格得没时间多想,因为现在他得全神提高警觉,环顾四周寻找敌人,也就是在法术墙外某处等他的黑影。它可能还是尸偶,披著史基渥的死尸;也可能潜藏在这片无边的黑暗中,等著抓住格得,再将自己的无形无状与格得的血肉之躯加以融合。格得感觉它就在附近,却看不到它,再仔细瞧时,他看到一个小小黑黑的东西,半埋在大门几步外的积雪里。他弯下腰轻轻把那东西捧起来,那是瓯塔客,细细的短毛被血缠结,小小的身躯在格得手中,显得又单薄、又僵硬、又冰冷。
“快变形!快变形!它们来了!”席蕊尖声大喊,猛地抓住格得手臂,并指著塔楼。塔楼耸立在他们後头,在暮色中像颗巨大的白牙。靠近地下室的窗缝里,正爬出一种黑黑的动物,伸展长翼,慢慢鼓动,盘旋著越过城墙,向格得与席蕊飞来;而他们两人站在山脚下,一无屏障。先前在塔楼里听到的细小声音,这是慢慢变大,在他们脚下的土地颤抖呻吟。 愤怒涌上格得的心田,那是仇恨沸腾的怒气,冲著那些残酷地欺骗他、陷逼他、追捕他的死物而发。
“快变形!”席蕊向他尖叫,自己也迅速吸气施法,缩成一只灰色海鸥,飞了起来。但格得弯腰,从瓯塔客死去的雪地里摘下一片野草叶,那撮野草突出地面,既干枯又脆弱。格得举起野草,用真言对它念出咒语,野草便随之加长变厚,等咒语念完,格得手中握著一根巨大的巫杖。铁若能宫的黑色鼓翼怪兽向他飞扑而来,格得以手杖迎击时,并没有燃烧出红色的致命火焰,只发出白色的法术之火,不灼热,却能驱走黑暗。
怪兽又返回攻击。那些笨拙的怪兽存在於鸟类、龙族、或人类出现以前的时代,长久以来为日光所遗忘,如今却被太古石那旷古常存的邪恶力量徵召出来。怪兽侵袭格得,朝他猛扑,格得感觉怪兽的尖爪就在他四周扫画而过,它们的恶臭令他作呕。格得激烈地挥舞著以自己的愤怒和一片野草制成的光杖,驱赶它们。突然间,怪兽一哄而起,有如被腐肉吓著的野乌鸦,无声地拍著翅膀,转身朝席蕊海鸥飞行的方向飞去。它们巨大的翅膀看似绶慢,飞行速度却很快,每拍动一下,都把它们向主中大力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