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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
“但你应该知道他的机会,”莎拉说。“你应该知道……”她双手无助地做了个手势,然后重落下来。
“他可能在四十八小时内醒过来,或一个星期内,一个月内。他可能永远醒不过来。而且……很可能他会死去。我必须坦率地告诉你,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他的伤……很严重。”
“上帝要他活下来,”维拉说。“我知道这一点。”
赫伯手捂着脸,慢慢地擦着。
斯特劳斯医生很尴尬地看着维拉。“我只不过要你们做好……万一的准备。”
“你能估计一下他醒来的机会吗?”赫伯问。
斯特劳斯医生犹豫着,神经质地吐着烟雾。“不,我做不到。”他最后说。
他们三人又等了一个小时,然后离开了,天黑了,冷风呼列着吹过停车场,莎拉的长发被吹得飘起来,后来她回到家时,会发现头发里有一片干黄的橡树叶,头顶上,月亮驶过天空,像个夜航的水手。
莎拉把一张纸片塞进赫伯的手中,上面写着她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消息,请给我打电话,好吗?”
“当然。”他突然弯下腰,吻吻她的面颊,在寒风呼啸的黑夜中,莎拉抱住他的肩膀。
“亲爱的,我很抱歉刚才对你很不礼貌,”维拉说,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我心情不好。”
“这很自然。”莎拉说。
“我以为我儿子可能会死去,但我祈祷,我跟上帝交谈,正像歌里唱的那样:‘我们软弱吗?我们忧虑吗?我们永远不要绝望。向上帝祈祷吧!”
“维拉、我们该走了,”赫泊说。“我们应该睡一觉,然后看看情况……”
“但是现在我听到上帝的声音了,”维拉说,做梦似地仰望月亮。“约翰已不会死的,上帝不会让他死的,我在心中听到了那声音,我很欣慰。”
赫伯打开车门,“进去吧,维拉。”
她回头看看莎拉,微微一一笑。在那微笑中,莎拉突然看到约翰尼那轻讼愉快的笑容——但同时她也认为这是她所见过的最可怕的微笑。
“上帝选中了我的约翰尼。”维拉说。“我很高兴。”
“晚安,史密斯太太。”莎拉麻木地说。
“晚安、莎拉。”赫伯说。他钻进汽车,发动起来,从停车场往州公路。莎拉意识到她没有问他们在哪儿住宿。她猜他们自己可能也不知道。
她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
风吹得她脚下的树叶哗哗作响。她坐进汽车驾驶座上。她突然确信她将失去他,恐惧和孤独袭上心头,她开始发抖。
随后的几星期,克利维斯·米尔斯中学的学生表现出极大的关注和同情。赫伯·史密斯后来告诉她,约翰尼收到了三百多张信片。几乎所有的明信片都说他们希望约翰尼很快恢复健康。维拉逐一回复,在每一张回笺中都写上“感谢”二字,并附上一(圣经》中的诗句。
莎拉课堂上再没有不守纪律的情况了。以前,她觉得学生不欢她,现在则发生了180度的变化。她渐渐地意识到学生们把当作一场悲剧的女主角,她是吏密斯先生失去的爱人,事故发后的那个星期三,她没有课,正坐在教师办公室,她突然意识这一点,大笑起来,接着又失声痛哭,在她控制住自己之前,把自己吓坏了。晚上,她总是不断梦见约翰尼——约翰尼戴着圣节杰克尔和海德假面具,约翰尼站在命运轮边,某个幽灵似声音在吟唱道:“伙计,我喜欢看到这家伙被打败。”反反复复吟唱。约翰尼说:“现在没事儿了,莎拉,一切都好了。然后走进屋,眉毛以上的脑袋都没有了。
赫伯和维拉·史密斯在班戈尔旅馆住了一个星期,莎拉每天下午都去医院看他们。他们耐